医院。
钟鸣昏昏沉沉地醒来,齐隽司在他旁边坐着。
“常长夏呢?”钟鸣哑着嗓子问。
“你醒了。”齐隽司给钟鸣倒杯水。
钟鸣:“你还是杀了她?”
齐隽司:“嗯。”
两个人很冷静地一问一答,像是死的不是跟他们朝夕相处的常长夏,而是个陌生人。钟鸣对常长夏的感情很复杂,常长夏对他做的事,让他一度抑郁崩溃,可在梦境事务所相处的时光,又是那么真实,近在眼前。而齐隽司,他平静地不像是刚杀了个人。
钟鸣:“郁临没抓你?”
齐隽司:“应该快了。”
钟鸣喝了一口齐隽司递来的水,齐隽司把水壶放回桌上,站起来整理一下沾了血的衣服。
“我该走了,一会儿骆成白就来了。他在电话里听到你受伤昏迷,还很担心呢。”齐隽司慢条斯理地说这话,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微微眯起,“哦。对了。”他走到门口像是想到什么,回头对钟鸣说,“新年快乐。”
钟鸣:“……新年快乐。”
齐隽司走后,钟鸣给温希打电话,温希没有接。
现在是半夜十一点多,马上到零点了。
病房里的墙上挂着电视,电视中播放春节联欢晚会,钟鸣默默地看着,还拿遥控器调大了音量,他听着看着,想营造一些过年的氛围,却还是忍不住走神。
钟鸣的脑子里不自觉地浮现着常长夏的音容笑貌,她大大咧咧又咋咋呼呼的模样,她领着小七在事务所蹭吃蹭喝的模样,她半夜起来给他做宵夜腌酱菜的模样。
同样的,钟鸣也想起来年少时的常长夏引导他说出自己在钟家遭遇时,她假惺惺的嘴脸,常长夏利用他的信任,为了她自己出名,打着为他发声的名义,曝光了钟家人的恶行,也曝光了他的悲惨,让他成了全世界的谈资。钟家人知道后,险些杀了他……
但常长夏好像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钟鸣不知道为什么。
现在,常长夏死了,齐隽司联手唐年杀了她。
他知道齐隽司为什么要杀了常长夏,他理解,如果有一天,齐隽司把他也杀了,他也理解。
这件事,要从两个多月前,就是钟鸣被阿文救下的那段时间说起。
唐年把他推下河里,他被放学路过的阿文救下,醒来后问阿文这是哪儿,阿文说这是“长雾大街”。
那时,钟鸣就想到了温希说的从“长雾大街”寄来的照片。
之后,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都被阿文照顾着饮食起居。
阿文自己一个人生活,靠着孤儿院给的钱,勉勉强强维持温饱,她一直都是一个人,所以不善言辞又恐惧陌生人。钟鸣为了感谢她,会耐着性子找她聊天,也会帮她解决一些她在学校遇见的麻烦和生活上的麻烦,比如做晚饭什么的,即便阿文吃完会闹肚子,他也坚持。
渐渐的,阿文开始主动和他聊天,说起她在班级里被同学嘲笑的烦恼,钟鸣还开玩笑说不行就转个班级,反正她很聪明学习很好,喜欢学理科可以大学选专业再选回理科。
等他的伤好些,能下床走动,他便开始在“长雾大街”乱逛。
他找去了“天明孤儿院”,没在孤儿院找到自己,却了解到阿文儿时的经历,他发现阿文的小时候和温希的小时候一模一样。于是,他去英达高中找阿文,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去到英达高中那天,正好遇上阿文被两个人堵在墙角要钱,那两个钟鸣还认识,是盛冬和周数,他很意外,都以为自己是穿越进了另一个平行时空,但盛冬和周数的性格和他认识的盛冬周数完全不一样,他们也不认识他。
他从地上拎了块儿砖头,帮阿文把盛冬和周数赶走。他刚好了没几天的伤口再次因为剧烈的动作而裂开,血流了一地,把阿文吓坏了。他当时也不觉得疼,还安慰阿文要学会反抗,阿文说自己摆脱不掉了,他说你找老师啊,阿文说老师刚被他们揍完。
就在他教育阿文要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而阿文着急要把他送去医院的时候,齐隽司出现了。
齐隽司看见他时,还很惊讶。他看见齐隽司也很惊讶,不光是能在那儿遇见齐隽司,更是齐隽司当时手里还绑着一个男生,男生在齐隽司手里张牙舞爪,又踢又咬,要挣脱齐隽司,这让齐隽司看上去像个人贩子。
那天闹到最后,是齐隽司把他送到医院的。
齐隽司问他怎么会在英达高中门口,他问齐隽司手上绑着的男生是谁。他跟齐隽司说了自己出现在英达的来龙去脉,然后,齐隽司就给他讲了一个颠覆他认知的事情。
齐隽司告诉他,他们都在温希的空白领域里,以及温希为什么会在空白领域里。并说,阿文就是年少时期的温希,他手上的男生就是年少时期的唐年,他们现在处在温希高中时期的节点上,还说他怀疑温希的梦境手表就在年少的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