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已到。

唐年等常长夏的病房熄灯，温希离开，他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大摇大摆地出了值班室的门。

他跟齐隽司交易，齐隽司配合他杀掉常长夏，他就把齐隽司一直在找的，温希的梦境手表，交给齐隽司。

是的，温希的梦境手表。

他无声地笑着，眼神像盯住猎物的毒蛇。

他相信齐隽司会信守交易，因为齐隽司很需要那块手表，并且齐隽司也不想他被抓，让警方知道自己在和他这个杀人犯做交易。

但是，他就不一定了。坏蛋是可以欺骗，可以反悔的。

温希的梦境手表，他早就交出去了，只不过，给的人不是齐隽司而已。

他为什么要让温希想起来她在梦境里呢？没理由的。

……

唐年慢慢推开常长夏病房的门，轻轻钻进病房。

病房里昏暗一片，他勉强借着月光，看见有人盖着被躺在病床上，他没有急于下手，而是谨慎地确认病床上的人是不是常长夏，在确认床上的人是常长夏后，他拿出卡片放在病床旁边的小桌上，然后掏出一把弹簧刀。

“郁警官，现在能证明我清白了吧？”

“可以。”

啪的一声，房间灯被打开。

唐年豁然回头，看见钟鸣和郁临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堵着门口，钟鸣手里还拿着一台夜用数码摄像机对着他。

“钟鸣？！”唐年眯起眼睛，有些惊讶。

两个多月前，他可是亲眼看见钟鸣中刀掉进河里的，他以为钟鸣死了。

“是我。”钟鸣从容回答。

唐年现在没时间纠结这些。眼看着今晚杀不掉常长夏，他干脆收回卡片，在郁临掏枪瞄准他的同时，几步飞奔到窗前，毫不犹豫开窗跳下去。他事先观察过，常长夏的病房在二楼，他从二楼跳下去，总比原地等死要好。

郁临收枪就要跟着跳窗，钟鸣却是比他快一步。钟鸣把数码摄像机扔给郁临，嘱咐郁临看好常长夏，以免唐年再兜一圈回来杀人，钟鸣说完也不等郁临同意，就跳下去了。

郁临无语，怎么钟鸣抓唐年比他还积极，他想不通。

但郁临也没等多久，他刚给局里打电话叫支援，齐隽司就推门进来了，齐隽司手上拎着一堆餐盒，看到他还很吃惊，问他是不是来拜年的，他看齐隽司一脸状况外的表情，没多说什么。

“正好你来了。”郁临说，“你看好常长夏，我出去一趟。”

“温希呢？”齐隽司问，“我看她半天不回去，以为她还在医院。”

“她有点事儿，一会儿就回来，才拜托我照看一会儿常长夏的。”郁临信口胡诌。

“好的知道了。”齐隽司没多问什么，答应了郁临。

郁临没多废话，急忙离开。

然而，在郁临走后，齐隽司放下手里的餐盒，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和一把弹簧刀。

这些是刚刚唐年在跑路途中，二人到指定地点，唐年交接给他的。他们说好，有意外发生，就换个人杀常长夏，确保常长夏必死。

齐隽司看着和他相熟的漂亮的常长夏，面无表情地举起手里的刀。

……

钟鸣追着唐年跳下窗，眼看着唐年跑到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像是和什么人说了句话，当他赶到时，那人早就消失了，唐年也跑出好远，他只能继续追，好在他判断唐年是要跑出医院叫车的，有了大致的追踪方向，倒也不至于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跑。

要是郁临信他，一早布置警力，哪还至于这么麻烦。

钟鸣责怪郁临。

可他也明白，今晚郁临能来，都是给他面子了。

让一个警察相信通缉犯的话，怎么可能呢。

他不是IZEO连环杀人案的真凶，这件事，他无法自证。因为，在两个多月前，12月29日的晚上，那把插进伍聘婷心脏的刀，确实是他的，伍聘婷，确实是他杀的。他被唐年注射了致幻剂，产生幻觉，被唐年操控，他清醒过来时，正维持着刀捅进伍聘婷心脏的姿势。

他不是IZEO连环杀人案的真凶，却是杀害伍聘婷的凶手。他清醒之后就知道了，他唯一还能做的，就是抓住唐年。

之后，他追着唐年跑了两天两夜，两人跑到一座桥上，桥下是湍急的河水。他借着路边一辆自行车，追上唐年，和唐年扭打在一起，他把唐年摁在桥的围栏上，就要打电话，他纠结是打给郁临还是报警让警察抓人，他决定报警，当时他没办法直接找郁临，郁临在忙章华的金盏案。然而，也就是他纠结的几秒钟里，唐年一个反身，抽出一把弹簧刀，捅向他的腰腹。

他连中数刀，被唐年推下桥。

他在昏迷前，看了一眼河水。

那座桥就是八年前章华直播假死的桥，他看过视频，也知道，既然章华没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