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临将车开到悬崖半山腰的一处盘山公路上停住，这里的围栏年久失修，零零落落，看着都觉得不安全，有几辆警车，也有消防车和采访车停在靠里一侧。

郁临让温希下车，在这儿等着他把章华带下来，他可以让温希问她想问的，前提是温希不能妨碍公务。

他跟温希说话，说了半天，温希一句没回应，他纳闷，转头看温希，发现温希不知道为什么，愣住了，坐在那儿盯着公路上的一块儿碎石头眼睛一眨不眨。

那块儿碎石头有什么特别吗？他看了看，除了石头大点儿，能站下个人之外，没什么特别的。

正当他要问温希怎么了，一辆颜色鲜红的大巴车对着他们缓缓驶来，车玻璃上还贴着“羌塘无人区”几个红色的字。

盘山公路并不宽敞，郁临目测，不过能比一辆大巴车宽些。有他们这些车在，尤其是消防车和采访车，这辆大巴车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通过。

郁临摁车喇叭让大巴车停车，然而，大巴车司机像是没听见一样，笔直地往他这边开过来，他骂了一句，赶紧倒车避让，可大巴车颠颠簸簸的，硬是提了个速，瞬间就冲到他眼前。

“卧槽！”

郁临避无可避，情急之下，一把护住温希，把温希摁在怀里，尽量护住温希的脑袋。温希下意识抵挡，可她力气比郁临小太多，推不动郁临。

一分钟，两分钟……

无事发生。

郁临直起身，发现那辆鲜红的大巴车已经路过他们开走了。

怎么可能？

郁临懵了。

“郁警官。”

温希闷闷的声音传出，她被郁临摁得喘不过气，点点郁临摁着她脑袋的手。郁临反应过来，赶紧松开温希，尴尬地表示抱歉，同时他还在纳闷。

“这车到底是怎么开过去的呢？

“……”

温希没回答，自顾自地下了车，朝那辆已经开远了的鲜红大巴车看去。

几个小警察跑过来找郁临，说悬崖上面也安排了人手，随时待命，并给郁临配备好装备。郁临没再纠结大巴车的事，穿戴了装备，又去找消防和媒体交代几句，之后一个人开车走了。

温希自始至终都看着大巴车消失的方向，回不过神来。

……

郁临在一处悬崖的崖顶，见到章华。

章华还是背脊挺直，仪态端庄，傲然而冷漠。

郁临走到离章华几米远的地方站定。

郁临：“你好像并不意外我会来。”

章华：“对。”

郁临：“为什么？”

章华：“我把信息都留到那种程度了，你再猜不出来，辜负了你郁大警官的名号。”

郁临：“我是问你为什么要等我来。”

章华：“因为演员谢幕前，总要感谢一些人。”

两人之间一阵大风刮过。

在他们远处，赶来的媒体们躲躲藏藏，于隐秘处架起摄像机，还有几个自媒体，直接开启直播。

郁临：“你要感谢我？”

章华：“一个人是演不成一部戏的，同样，一部戏里只有主角没有反派也不行。”

郁临：“真不想被你说成是反派。不过，感谢我还是要的，你想怎么感谢我？”

章华：“按照我的计划，我是要直播的，就跟八年前那场直播自杀一样。但我看你带了媒体，索性就让给你们了。”

郁临问：“让什么？”

章华说：“话语权。随你们怎么说金盏花死亡游戏的理念，我都不反驳。”

郁临嫌弃，“那种抽象的东西，你让不让的无所谓。对我影响不大，对大部分人影响也不大，顶多是吃瓜看戏，当个谈资。而那些能被你影响的，说实话，就算没有金盏花理念，也会有什么梧桐树理念，蓝鲸鱼理念啥的去影响他。所以，你也不用把你搞的这什么‘金盏花果期’计划看得多么厉害。”

章华反驳：“郁警官，一个理念，不是用厉害不厉害来衡量，而是这个理念，是否能被人接受。”

郁临摊摊手，语气无奈，“章导师，像我们这些普通人呢，确实没啥更大的家破人亡的苦难，也没啥开挂的买彩票中五百万的运气。我们活着，就是因为活着，我们死了，也是因为死了。我们活着的时候就尽力活着，心情好就吃顿大餐喝个痛快，心情不好就躺平几天。对比去思想什么活着的目的死亡的意义，还不如躺床上刷个搞笑段子开把游戏，或者再跑一单业务挣个外快。”

章华：“但这个世界不是只有普通人的。就算是普通人，也有无力坚持生活的时候，也有面对死亡时的恐惧和无措。郁警官，这个世界还有特别的一群人，他们是少数派，是你们普通人的谈资，是新闻热点，是你们以为的遥远的幻象。对于他们来说，一日三餐上班工作下班睡觉，无法解答他们的迷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