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聘婷说完，随手打开一扇门。这扇门里面，有章华，有程路，有伍聘婷，还有两个男生，钟鸣和温希都不认识。

“找到了。”她开心地一拍手掌，站在门口像个迎宾员，“二位，就是这里了。”

温希和钟鸣对视一眼，略微迟疑，还是走进去了。

门里，章华、程路、伍聘婷三个人坐在一张沙发上，有一个混混打扮的男生，在注射一种液体，钟鸣认不出那液体是什么，反正不会是好东西。还有一个，穿的衣服上背后画了个大大的字母C的男生，他踩着椅子拿着调色盘在墙上作画，他的画作很抽象，钟鸣看不懂，但他应该是快要画完了。

“钟鸣学长，其实我不是你学妹，也不是章华导师的学生，这一点程路学长知道。——我还是更习惯叫他们华姨和橙子哥哥。”

伍聘婷倚在门框上，开始侃侃而谈，“学长，昨天华姨给我打电话了，她说你也刻了金盏花，所以有些事可以让你知道。我想想，先从哪儿说起呢……”

“那两个是谁？”钟鸣给她递了个话头。

“抽烟的是橙子哥哥的男朋友，叫什么我忘了，画画的是C。”伍娉婷说，“我们五个都是‘金’字聊天室的成员，周数也是。华姨是管理员烛火，我和她是最早认识的。在一个画展上，我是去找我爸妈要钱的，碰到华姨再看一副叫《焰》的画，我俩就聊了几句，我发现她的话很有意思，很对我胃口，我俩一拍即合，金盏那个网站还是我帮她搞的呢。第二个加入我们的是周数，他……呃，学长知道他的事吧？我就不多说了。”

钟鸣：“周数说，他做了一件违背初衷的事，什么事？”

伍娉婷：“周数是真的相信死亡即救赎，不，不是相信，他是信仰，信仰这句话。所以，他认为不是信仰这句话去死的人，得不到救赎，被逼着相信这话去死的人，也一样。”

“你也信仰这句话？”

“信啊。可我信不信的，也不会因为这句话去死。我想死，只会因为我在这儿玩够了。”

“所以，周数逼着一个不相信这句话的人去死了？”

“学长你很聪明嘛。”

“谁？”

“就是那个，C。”

伍娉婷拿下巴点点站在椅子上画画的C。钟鸣跟着看过去时，C正好画完最后一笔，回头问程路他画的怎么样，程路说很好，程路的男朋友搂着程路要回房间。

这时，一直坐在沙发上像雕塑一样的章华开口说话了，她问C为什么不参加他们的死亡游戏了，C说他想退出，本来他只是一时好奇加入的，现在游戏内容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他不想玩了。

之后，周数第一个站起来反驳他，说他这种人不配玩这个游戏，程路也劝他再好好想想，程路的男友帮腔程路。C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被周数斥责被程路规劝，沙发上的伍娉婷在吃着披萨看戏。

章华见周数他们说了那么多，都没说动C，干脆地扔出一把刀，跟C说，退出是不可能的，不过还有另一种不玩游戏的办法，那就是永远都不要玩了。

伍娉婷吃完最后一口披萨，拍拍手，把刀捡起来，递给周数，说周数既然嘴上这么义愤填膺，不如动手拥护自己的信仰，周数直接呆住了。

伍娉婷最喜欢这样的恶作剧了。

C被吓得半死，大喊杀人犯法，从椅子上跳下来就要往外跑，被程路的男朋友一把拦住，或许是因为程路男友注射药液的缘故，力气大得很，一把将C摁在地上，磕掉了C的门牙，C一时情急又疼又恼，破口大骂，骂得很难听，程路男友摁着C一顿暴打。

刺耳的叫骂声中，章华看向周数，说，既然刀在你手里，那就你来吧。

周数说，C不相信死亡即救赎，他不能这么死。

章华说，没有经历的信仰，不过是虚浮的空中楼阁，你得怎证明，你是真实的信。不然，大家怎么能知道你是不是和C一样呢？

“哎呀，后面你们就不要看了。”

在周数颤颤巍巍走向C的时候，伍娉婷嘭地一声把门关上。

“太血腥了，会做噩梦的啦。”她声音甜甜的，像是在说情话，“周数捅的第一刀，橙子哥哥补刀，我和程路男友是剔骨碎尸，华姨嘛，C不是刚画完画缺画框吗，华姨就拿他骨头做画框了。”

温希和钟鸣脸色都很难看，说不清是被伍娉婷气的，还是被她的话吓的，两个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真是恶魔。”钟鸣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是吗？恶魔错在哪里了？”伍娉婷保持笑容，“是非对错都是人类判定。但在恶魔的世界里，又另有一套标准。”

钟鸣冷哼，“呵，玩个游戏给你们玩出唯我独尊的高贵感了？”

“你果然不是真心相信那句话的。”

伍娉婷笑容消失。

钟鸣意识到自己失言，并且无法弥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