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谷外十里,寒风簌簌,却拂不去浓浓雾气。
已近天明,地面皑皑随寒风卷积而起,与渐升起的薄雾交织相融,形成了无形屏障,隐于这层薄雾之下的,满是肃杀之意。
远处地平线上,升起一丝红晕,昭示着晨日即将升起,薄雾稍散,方见营寨无数,但众寨之中唯有一帐,尚存灯火,帐旁大纛,虽未被凝聚寒意春风拂起,可大纛上之“晋”字却异常显眼。
此帐前守护士卒,未着覆面,浓重的眼袋已能瞧出他们一夜未眠,但目中杀意,却丝毫不减,目光灼灼,警惕的扫视着营寨周遭,不放过丝毫响动
直至眼前再有行过数列巡营之士卒,营帐中人似也听到了巡营脚步之声,随即一声英朗传出:“行了,去歇歇吧,说了不必如此紧张,尔等偏偏不信,齐云军已被我军铁骑吓破了胆,哪里还敢夜袭。”
守帐并巡营士卒皆听的真切,可他们只是寻声回首,向着营帐恭敬行军礼后,依旧不曾懈怠,继续着巡营守护之事。
许是察觉到了帐外士卒们的执着,一声叹息后,营帐门帘微掀,一人已昂首而出,从他身上整齐甲胄并头戴金盔看来,他也同样一夜未眠。
金盔将军兀自望向天空,锐利目光之中满是遗憾呢喃自语道:“这便是当年击败您的齐云军吗,实是让孩儿失望呐,您在天之灵保佑孩儿,一雪当年您兵败之耻.”
正自语间,营中已有数名将官快步而来,金盔将察觉身后来人,收回目光,转向身后来人,知有军情禀报,挥手遣退士卒,反身入帐。
帐下一将不待金盔主将坐定身形,已急切难耐,不顾周遭将官阻拦,出列禀道:“将军,齐云军已连败三阵,咱们为何还不退军?”
金盔主将并未因帐下将军质问而恼,反是锐利目光掠过其余众将,见自己目光过处,皆无人敢抬首时,方才满意收回目光,向质问自己的将军缓缓开口。
“我军折损不过百人,就已击败齐云军,让他们退入子午谷,此时不乘胜追击,更待何时?”
此将见金盔将军似并未因自己质问而怒,反倒得寸进尺,竟上前一步,质问之声更大:“圣上旨意,乃是假意相攻,实则接应吕残大人,将军却枉顾军令,执意与齐云军交战,却是为何?”
依旧是先前淡然语气缓缓开口,不过金盔将军的目光已由锐利渐渐冷冽:“那以刘将军之意,我军却该如何?”
帐下诸将已感受到帐中弥漫之杀意,已有人想出列去阻那质问之将,可当瞧见金盔主将眼神一瞬,就已退缩,再不敢上前,只得任由那将继续开口。
“末将以为,将军当以大局为重,不可再与齐云军交战,坚守寨门派出斥候,速速寻找吕大人下落才是。”
金盔主将微微点头,似是认可了此将之谏,悠然起身道:“刘将军所言不错,大局为重”
金盔将军口中说着,已是从主将位上踱步而下,行至众将身旁,环顾一圈,开口问道:“可还有人与刘将军看法相同的,大可现在禀来.”
见得军中众将纷纷俯首不语,金盔将军方展颜一笑,回首向刘将军笑道:“刘将军你瞧,尽管本将觉得你所谏不错,可在场的诸位将军,皆不这么认为.”
“哼,淳于复,别以为刘某不知你是什么心思,旁人怕你,老子可不怕,你这么些年,心中所想,无非就是为你那兵败昌州的父亲洗刷污名,你用十万铁骑徇私.”
刘将军怒斥金盔,可还不等话音落时,竟发现自己再说不出话来,唯有喉中咕噜声响,低头望去,见自己喉间早被戳出一指宽血洞,此时正“噗噗”冒出鲜血
怒目圆睁,刘将军想要揪住金盔衣领,却不料对方早已退开些许,似在忧心自己的鲜血溅到其金盔之上.双手落空,刘将军颓然无力,双臂垂下之时,整个人也前扑倒地。
金盔将军冷冷瞧着帐中满地鲜血,望向周遭惶恐不安诸将,从容开口:“某很是欣慰,诸位心中尚记挂着先父不错,此番入齐,圣上是有旨意,可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我军铁骑本就依令而行,接应吕大人,岂料齐云军早探得我军动向,尽起大军相攻,我军只得与之交锋。”
从容踱步,金盔将军观察着众将神色,语势不停:“诸位将军亦蜂拥杀敌,连败齐云三阵,只可惜刘将军阵前负伤,归营之后,怯懦畏战,胡言乱语,动我军心.诸位说说,是与不是?”
淳于复言毕,目光扫过帐中诸将,凡目光所至,诸将纷纷开口应和。
“淳于将军所言不错”
“刘将军被齐云军吓破了胆,确是我等亲眼所见.”
“可恼刘将,阵前畏战,哪像我晋国儿郎将军斩的好!”
收回目光,淳于复满意一笑,回身开口:“诸位军功,淳于已遣人记下,回朝之日,淳于必定上奏朝廷,论功行赏可若有人多嘴的话”
“淳于将军放心,我等为将军马首是瞻.”众将齐声行礼道。
“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