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反反复复,直到那花猫舔够了菜油,喵呜一声,那老鼠才不再把尾巴伸进油壶。它跳到盛米的坛子旁,只见那花猫知恩图报地走过去,然后爬到坛子边,将脖子伸到坛口边沿朝上一顶,那坛子盖就掀翻了。于是,那老鼠旋即跳进坛子里吃米。
刘梅好急好笑又好恨,想想这对畜生还挺“公平”的,作案扬长避短,花猫的嘴巴大不能伸进小小的油壶口子,就让老鼠用细长的尾巴帮忙蘸油供它享用;而老鼠的力气小,花猫就代劳顶开较为笨重的盖子,让老鼠跳进米坛吃米,真是各有所为,各得其所。刘梅暗想:一定要先除掉老鼠,然后再对付花猫。
这会儿,刘梅从窗户边蹑手蹑脚退到门口,她从门缝看见那只花猫正蹲在米坛旁的木盖上,用猩红的舌头卷曲着舔拭嘴边粘了些油星的胡须,显得悠然自得。刘梅故意将门拍一下,只见花猫身子哆嗦起来,旋即走下木盖,钻到一张餐桌底下,然后喵呜一声,许是递个信儿,米坛里的老鼠扑腾跳出来,朝门旮旯溜走了。
刘梅用钥匙打开门,只当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既不吼叫那只蹲着装佯的花猫,也不看开了盖子的米坛,而是拿起笤帚扫地,扫至油壶处,忽然说油壶的盖子哪儿去了。那只花猫看了看刘梅,然后从餐桌底下走出来,站在坛子的西侧,喵呜一声。刘梅闻声看去,那个油壶盖子正在花猫足旁。刘梅不露声色,走过去捡起盖子,还搂起花猫抚摸着,用赞许的口气说:真乖,要不是你帮着寻找,我还找不来呢。
喵呜——花猫会意地叫着。刘梅放下它,又继续扫地,边扫边想,该怎样活捉花猫与老鼠合谋盗吃油米呢?她用笤帚扫地触及到米坛的木盖子时,又叫起来,怎么盖米坛的木盖子也掉落在地上呢?这分明是问花猫,她要看花猫的反应。
花猫又钻到餐桌底下,听了主人的问话,它当作没听见一样,蜷曲着身子睡觉。刘梅拾木盖子抹擦,睃视了花猫一眼,发现它正眯着玻璃球似的眼瞳,像在观察什么。刘梅也不理睬,忽然想出一个点子,她把木盖子盖上米坛后,便又出门。
这次,她把门扇合上,把门环儿弄响了几下,然后走了。
约一刻钟左右,那只小老鼠又从墙角爬出来,唧唧地叫,以引起花猫注意。花猫懒得理睬它,仍然眯合着眼睛,连睁也不愿意睁开。小老鼠又跑到米坛边,可米坛已盖上笨重的木盖子,撬不开,它又要花猫帮忙,可是当它跑到餐桌底下,用嘴叨花猫的尾巴时,花猫依然不动,只是抬起脑袋摆出一副呲牙的凶相朝它“噗”了一下,还用眼睛瞪着房门。
小老鼠见它这个态度,开始有些不满,又见花猫朝门口喵呜一声,便理解了花猫的意思。花猫像是告诉它:你不要急着吃坛子里的米,刚才主人回来了,现在还在门外,说不定马上又要赶回来,要是捉住你,连性命都会丢哦!小老鼠又朝米坛子绕了一圈,然后知趣地往墙侧溜去。
“吱呀”一声响,房门推开了,刘梅走进来,原来她一直在窗边窥视,准备让花猫顶开米坛盖,小老鼠跳进去吃米的时候,她出其不意地推开房门,旋即封死米坛的口子,然后逮住里面的小老鼠。可是现在这个计划流产了,她还是用了心的,出门时,根本没有给门上锁,以免开门耽误时间。
未料,花猫惧怕主人回来,就多了一个心眼儿,在主人算计它们时,它以静制动,既保住自己的安全,也保住了小老鼠的安全,虽然是暂时的,但足见花猫的狡诈。她不想打草惊蛇,目的是先擒住那只小老鼠,然后再处置花猫。
第二天,刘梅和往常一样出门做工,故意把房门不上锁,只是两块门扇合上了,为了不引起花猫的怀疑,她还拿出钥匙,在锁扣上毫无意义地划拨几下,弄出金属的响声,让花猫听见,然而走开了。她让王猛去做工,自己到婆婆家静候半个小时,总想着怎样抓贼抓赃样地收拾那害人的老鼠和花猫。
可以行动了,刘梅走出婆婆家,脚步放得很轻,近了自家门舍,她突然发现花猫正蹲在窗户的边沿朝外窥视,见了她,就跳下窗户。她旋即走近家门,推开门扇,见扣好的油壶盖又打开了,盖好的米坛盖又掀开了,更令她懊丧的是才跨进门槛,米坛子里就跳出一只小老鼠溜走了,她看清楚了,是一只灰毛鼠。
此刻,那只花猫依旧蹲在桌底下朝她喵呜一声,她深恨花猫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来哄她,便蓦地弯腰伸手抓花猫,花猫警觉地颤栗,正要溜,却被刘梅抓住了尚未来得及摆脱的尾巴,花猫扭转身来,咧开嘴“唬唬”直叫,喷出唾沫星子,像是在作殊死搏斗,它皱起胡须,呲着牙,刘梅害怕被咬,就放了花猫,只见它像个逃犯一样朝门外溜,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花猫逃了一段路,藏进一片林子,它考虑主人已经发现它与鼷所干的坏事,也看出主人的意图,打算先逮住鼷,再对付它。怎么办?作为家猫,又不想舍弃那个家。忽然,一只老鼠在前面的草丛间爬动,许是在寻找食物。
这老鼠比与它合谋盗油和米的老鼠要大一倍,也肥胖些。花猫就此心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