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之地下了一整夜的暴雨,仿佛在为这位好官送行!
县衙大堂,田度头戴白绫,默默守在韩宜可遗体旁,整个人十分悲痛。
朱高煦一个人在屋檐下坐了半宿,神情凝重,不知在想着什么,直到天亮也没有离开,田度走了出来,说道:“王爷,我准备买副棺材把老师运回京城,交由朝廷安葬,老师临终前交代,让我亲自将奏本交予陛下,这里,,,”
朱高煦缓缓起身,说道:“这里就交给我了,你放心去吧!”
“谢过高阳王!”
衙门外的街道上,许多百姓已经开始摆摊,到处充斥着叫卖声,黄老七带着一群流民,敲着破碗,拿着竹竿,不断唱着编排的凤阳童谣。
当听到那句言而无信韩巡抚之时,田度顿时怒火中烧,自己的老师临终前还不忘交代自己给他们分土地,盖房子,而他们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侮辱自己的老师。
但田度清楚的明白,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不然一定会打乱老师生前的部署,他看着一眼远处欢快的流民,又看到打着礼法的幌子,前来闹事的士绅学子,毅然离开。
闹吧,闹吧,你们蹦跶不了几天了。
到了下午,田度披麻戴孝,将装着韩宜可遗体的棺材从县衙内拉了出来,看到这一幕,不管是士绅学子还是流民百姓,全都默不作声,惊讶不已,随后心中顿时狂喜起来。
田度看着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眼神中透着一丝怨恨,他亲自用平车拉着棺材向京城走去。
黄老七带领的流民还想去嘲讽一句,却看到棺材后面还跟着百十人的虎贲卫,这是朱高煦安排的,护送韩宜可回京。
巡抚韩宜可病逝,这个消息迅速在齐鲁之地传来。
衍圣公府,孔希章匆忙走进大堂,说道:“伯言,伯言,好消息,韩宜可死了!”
正在看书的衍圣公孔讷突然一愣,立马放下手中的书,起身问道:“韩宜可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晚!”
孔希章带着一丝笑意,说道:“下午他身边的那个田度,用棺材给运走了,看样子是要运到京城下葬!”
“还有,京城也来信了,那个高阳王确确实实被削了爵位,这都是年前的事了,朝廷为了皇家的颜面没有公开此事,这会恐怕已经被打个半死,囚禁于宗人府了!”
孔讷顿时长舒一口气,他转身看向悬挂于大堂之中的圣人画像,恭恭敬敬的行礼。
韩宜可死了,高阳王囚禁,士绅一体当差纳粮的新政在齐鲁彻底宣告失败,这也意味着以孔家为首的士绅集团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即便朝廷再派人来推行新政,也没什么用,只会难上加难。
同时,孔家的一些长辈也闻讯赶来,寒暄过后,孔坚说说道:“维护礼法纲常,我孔家义不容辞,这一切都要多亏圣人先祖保佑,咱们一起给先师圣人上柱香吧!”
由辈分最大的孔坚说带头,整个孔家的人开始在大堂中祭奠起了祖宗。
“希章啊,巡抚病逝,那个高阳王也不在了,可衙门不能没人做主,你是本地的父母官,身上的担子很重,这段日子,新政把咱们这片地祸害的不轻,你要回衙门立马安抚百姓,士绅学子这边就交给伯言了!”
孔坚说继续敦敦教导着。
自从朱高煦刀劈圣人牌位后,孔希章这个曲阜县令就再也没回过衙门,生怕那个小霸王哪天看他不顺眼一刀给砍死了。
死了也只能白死,找谁都说不了理。
“是,叔父,侄儿明白!”
孔坚说看向孔讷:“伯言!”
“叔爷!”
“去年沂河涨水,差点淹了咱们孔家周围的土地,所幸那个韩宜可及时向下游泄洪,为官半年,也算做了件好事,如今已经开春,咱们孔家那些土地也要开始耕种了,,,”
孔行说缓缓说道:“小沂河虽然被淹了一回,但许多地方已经泄洪,河道上涸出来许多淤田,我想着,空着也是空着,不如找人圈起来,种些庄稼,到了秋季也能收些粮食,若是遇上灾年也能接济接济县里的百姓!”
“范文正公说,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我们孔家既在朝,又在野,自当要忧国忧民,哎,可惜朝廷却不知我孔家一片忠心!”
孔坚说感慨道:“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当今圣上不明白先师圣人的伟大,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为君者都不在乎,日后又有谁会记得圣人之言!”
“三纲五常,礼法规矩,可不能毁于我们之手啊!”
“不然百年之后怎么去见祖宗!”
孔希章附和道:“叔父所言极是!”
孔坚说缓缓站了起来,拄着拐杖说道:“我年纪大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了,伯言,你是衍圣公,新政之事你还要多上上心!”
“叔爷放心!”
其实孔讷早就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