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那些江湖草莽,贵人老爷,哪一个肯真心服你?”
“兵马拉了起来,但只是打着你名号,轻易便将你淹死了。”
“快,如今不是你进明州城的时候,便装受伤……不,装病,跟我回山。”
“待到此间明朗,自有你再出山之时!”
“……”
如今的杨弓等人,还皆不知三万饿鬼军的事,但也都意识到了明州府的不简单,昨夜里那场异象,还正压在众人心头,杨弓也知道,老岳丈说的事情,应该没有错。
想要答应时,却又忽然想到了之前在青石镇庄子时,胡麻给自己讲的东西,倒是缓缓的,摇了下头:
“老泰山,我还不能回去。”
“我也知道,明州将有一劫,也看得出来,这些过来投奔的,不见得服我,更是知道,如今这兵马虽壮,实则乌合之众,打不了硬仗,但愈是这个时候,便愈是该我扬名之时。”
“好歹我一开始从山里出来,便是为了守这明州的粮食啊……”
“我会算,人家更会算,如今我走了容易,这山外的粮,也不要了么?”
“我也不知这趟进城,是否容易,不知要遇着什么,但我相信一句话,只要记着为百姓保粮,这明州之地,定不负我。”
“……”
“让伱自号保粮将军,你眼里就真的只有那几颗粮食?”
老岳丈听了,都顿时气急,想要拿拐杖来打,但见杨弓认真,却不好打了,只愤愤的:“那些泥腿子,吃饱了,喝足了,谁来管你?”
“城里的贵人老爷,一开始是跟真理教的,如今只是见你有了几分势头,才过来试一试你,你若只顾着那几颗粮食,他们又有几个会把你放在眼里?”
“如今我也不管谁教了你这满肚子瞎话,只问你,这会子手底下兵马愈众,各怀鬼胎,你有几个心眼,能整治了他们?”
“……”
杨弓一时竟被问住,大的事情上,他信胡麻,信那一夜听来的“天书”,知道此时不该退,反而要顶上去,但到了具体的事上,也确实只觉一团乱麻,一个头两个大。
可也就在这时,忽然听见帐外有人来报:“杨大哥在里头么?快请出来,又来人了。”
“不知哪里来了一位算命先生,只说从城里来,正有要事禀告呢……”
“……”
一声未落,便又有人喊:“杨弓大哥,快来,有江湖异人,说佩服你,过来投呢!”
“保粮将军,有落魄文士,提了半袋子粮就说资军,还想管账呢……”
“哎,怎么还有耍把戏的也来了?”
“……”
这一连串的动静,却是把杨弓与老岳丈也说得愣了,没奈何,只能出来相见。
于杨弓眼里,只是有些惊讶,看着这些有的作算命先生打扮,有的穿着布衣,一身筋骨极壮,有的头上带着方巾,文质彬彬,有的却是身穿彩衣,身上带着兵器家伙,肩上居然蹲个猴……
咋一看起来,实在是五花八门,不像个样子,但神情却皆从容自然,远远望见朱门镇子周围,这乌怏怏的兵马,也面无惧色,反而带着欣赏。
杨弓好歹是做过红香弟子的,知道不小瞧人,忙上来迎着。
但杨弓也只是笑脸相迎,对于有人来投,来者不拒,倒是跟了杨弓出来的老岳丈,原本又以为是心怀不轨之人,但是远远看了一眼之后,忽地脸色大变。
揉了揉眼睛再看,已是惊得脸色突变,慌忙躲了起来,直到杨弓见过了那些人,命人安排酒宴,为他们洗尘时才出来。
趁了那位算命先生周围无人,他慌忙迎了出来,一个头就磕到了地上:
“恩人,恩人……”
“……”
他竟是激动到老泪纵横,连声道:“老阴山小梁县鱼儿洼刘富贵拜见不食牛师兄……”
“八年前师兄路经鱼儿洼,救我满村老小性命,嘱咐我等暗中等待时机,以成大事,这八年来,我们时刻牢记在心,更是不曾再吃过一口牛肉,只愿再得师兄您的指点……”
“……不知,师兄可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