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这小娘子俊俏……”
想到这段时间,自己被那幡子所扰,又联想到了山下见到的怪人,神色凝重:
“前辈叫我回来,说家里来了不速之客,你指的是……”
地瓜烧听了,顿时一瞪眼:“哟?口气不小,找我麻烦是吧?”
“……”
“哪怕,他们在血脉关系上,与你并不远,甚至可列为堂兄姐妹。”
“……”
这样的问题,他之前也想过,十姓人家,何等的体面富贵。
胡麻一听,都觉得诧异了。
本来还考虑要不要进庄子里去,看看李娃子他们如何,如今便也直接省了事,直接转身去了老阴山的方向,进山之后,便直接烧起了三柱香来。
如今,胡家居然分家分的这么彻底,连供祖宗的事都分开了?
更离奇的是,镇岁胡家,才是十姓之人,乃是最大的一支,怎么反而分出来了?
见过分家的,没见过把族里的顶梁柱这一支给分出来的……
对方一开口,便是指责地瓜烧,言辞俱厉,居高临下,倒是有些无礼,隐约间瞧着,竟是有了些官府的做派。
一句话尚未说完,倒是见得,这山里起了一阵子香风,自己便觉身体飘了起来。
“两边都给我停下,莫要吵嚷,更别动手,省得吓着了出来耕作的乡邻……”
如今方才清晨,薄雾尚未散去,日头也没出来,但确实鸡叫过了。
却说胡麻,也是见了那打着青莲幡子的人如此傲慢,张狂,便意识到如今这明州地界出的事,没有那么简单。
“又吃席面呢?”
“其他人姓的胡,跟你姓的胡,已经不是一个胡了。”
山君则是享用着这山里人间的素酒供奉,淡淡的瞟了胡麻一眼,道:“相反的,若是连这点子长进都没有,这趟叫你回来,反而该我替你担忧了,不知道你能不能扛得住呢!”
“啊?”
那通阴孟家,连一个五服外的子弟,到了明州府城,都可以颐指气使,好不威风,怎么偏就胡家,有这等本事,还是走鬼人的祖宗,却落得只剩了自己这独苗?
但又一直以来,遇着的人,都告诉自己,镇岁胡家只剩了自己一个……
“七姑奶奶我也是与你们红灯会熟,才过来劝你这小娘子一句,人家兵强马壮的,你们红灯会里的大人物都躲着,你可别招惹啊!”
乡间寨里,分家之事极为普遍,一家有几个劳力,大了成家,便要分开另过,亲兄弟明算账,便是这么来的。
这是他当初从孟家二公子口中听到了消息之后,便一直好奇的事情。
这次的自己,短短月余,便已入府,连推两扇府门,修成大威天公将军印,锻成罚官凶刀,突破三柱道行……
什么叫有了一点子风范?
那青幡下的人,见这老太太来了,便自冷笑了一声,知道她的身份不好惹,但也不愿在她面前说软话,慢慢将旗收回了袖子里,冷哼一声,带人去了。
……这何止是有一点子长进,根本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是……”
山君道:“十姓皆是大姓,自太岁降世之时起,便得了天下气运,繁衍子孙,族人颇众,一族祖祠,便比得上其他州县火塘之和,这等浩瀚庞大之族,又怎么可能只剩了你一个人?”
当然,他们只是礼敬,并不知道山君真在这里,案后坐着,也不知道已经多了一个胡麻在这。
“……”
“……”
地瓜烧虽然不知道对方道行,但也不带個怕的,同样也是一把纸钱抓在手里,作势欲洒,当然眼睛余光却是滴溜溜转,这是在寻找胡麻的位置,看他离得远不远。
“……”
“人家特意摆案供了我,我又无事,不过来享用又怎地?”
那青幡下面的信众,更不多言,只是从袖子里抽出了一道花花绿绿的旗来,漠然上前,竟是瞧着一言不发,便要动手。
“当然是胡家人。”
山君猜到了胡麻所想,淡淡回答,说话间,眼神瞟了他一眼,倒也是慢慢的点了头:“这次的本事,长进不小,总算有了点十姓子弟的风范!”
倒只剩了地瓜烧在原地发愣:“这才几天时间啊,怎么我们红灯会的人都狂不起来了?”
“他们当初不肯担那个责任,也就没有在镇祟府前领那个旨,所以,理论上讲,他们都已经不属于镇岁胡家这一脉了……”
山君也明白他心里的疑惑,低叹道:“但又确确实实,与你一样,都是青元胡家出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