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大娘子,却是好奇心起,低声道:“老爷,四叔叔是怎么回事?三年前他忽然消失,是去了哪里?”
身边,只是一个虚影的大老爷瞪了她一眼,沉声道:“不要乱打听。”
“我只问你,早先奉了老祖宗的命,安排往明州去见那一家后人的事情,准备的如何了?”
“……”
大娘子忙道:“胡家守着福泽的支脉儿孙,已经找着了,也已引进了真理教,只可惜,无常李、养命周、降头陈这几家,却是不肯跟着咱们一起过去。”
“若只是咱们一家子人过去说,会不会也显得有些理不直,气不壮?”
“……”
“那几家子,也都是精明的很!”
大老爷闻言,便明显有些不悦,周围的阴风似乎都沉了几分,又刮得那位四老爷的命灯,扑闪了几下。
也在这时,后面跟着的仆从,一时盯着时辰,壮着胆子,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道:“再有盏茶功夫,鸡就叫了,大老爷该准备起驾,回下面去了。”
那位大老爷冷冷的点了下头,然后向了大娘子,以及孟家大公子孟思量道:“明州之行,不能拖了,十姓人家,都急着让胡家后人回来,只是他们奸猾,不肯出来挑这个头而已。”
“但这天下事,有不急的,也总要有个急的,咱们听老祖宗的话,偏要做了这个先急锋。”
“司理的事情,伱们不必放在心上,明州之行才是要紧,若是去了明州,事情办得妥当,那顺便过去看上一眼,找找原因也是行的。”
“……”
身边活人听了,尽皆跪下磕头,答应了下来,那位大老爷并身边几位上来议事的人,便挥挥大袖,走了出来,早有小鬼抬了轿辇,坐着一路向了阴深夜色里去了。
“娘……”
旁边的孟司量大少爷,见大老爷离开了,才低低一叹,向了大娘子看来。
大娘娘拉着他的手,摩挲了两下,安慰道:“你爹看你心疼弟弟,虽然嘴上骂你,心里可是高兴着呢,怕啥?”
“至于往明州的事,老爷可不是个爱挑头的人,如今他既然同意了咱们去挑这个头,那便必然有个缘故,咱们只管听他的便是。”
“当然,也不用咱着急,胡家人不是找着了?”
“狗咬狗,一嘴毛,反正都是他们胡家人的破事,就先让他们叫一叫魂再讲!”
“……”
“……”
“成了……”
而同样也在孟家人议事已毕,打道回府之时,血食矿里的胡麻,对着石砣,念咒一夜,只落得满身寒露,脸色苍白,但抬起头来时,却也眼睛微微生亮。
借由镇岁书消咒与大威天公将军印之威能,再辅以生人桩之术,这孟家人埋在自己神魂里的“四老爷”,已经被炼化,但却不是杀死,而等于是,自己的神魂“吃了它”。
魂外有魂,命外有命,自己已经有了四柱香。
非但如此,且是直接将它炼作了自己的一部分,甚至连他心里的一点东西,也都给挖了出来。
而最关键的是,自己如今不仅是突破了三柱香,甚至这法子虽然是邪术,但是却要远比其他人还要稳妥,安全。
人只一命,想要突破三柱香,极为困难,甚至可以说全凭巧合,而且,就算突破了三柱香,也往往都会拥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便如猴儿酒,他那法子,是胡麻听过最简单,有效,直白的,但若是有人,可以毁了他那一条寄命的蛊虫,便也会立时让他重创,伤害难以计量。
但如今的自己,以生人桩法,将这柱香种在地下,上面又以石砣压住,这石砣,又只有手持将军令的人才能拿开,那么,别人想毁自己这一柱香,那简直就是难如登天了。
“呼……”
他深呼了一口气,摇摇晃晃的起身,感觉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就连那孟家四老爷神魂里带着的一些东西,都需要好好的参详消化,但这一起来,竟是头晕目眩,差一点直接摔倒。
却是一阵阴风吹过,小红棠溜哒到了天亮,回来了,恰好将他抱住,然后扛起来往屋里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