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太能闹腾,直接被人杀光了,而这一钱教,直接公然驱逐官府,收税纳粮,打造兵甲,可比那匪窝还要厉害,引来大堂官本就是早晚的事情。
而吃惊则是在于,如今各地造反苗头都出现了,一钱教这点子声势,还不至于引来了大堂官吧?
大堂官可不是好相与的,十姓暗中维持天下秩序,其实更重要的,便是管着这门道里的人,而其凭依,便是各自手底下的捉刀问事,说理分香四大堂官,如同四大护法。
四大堂官手底下,又有着无数小堂官,小堂官手底下,又有无数执事跑腿,说白了,这些执事跑腿,才是真正用来干活的。
便如明州府,明义上红灯娘娘是一霸,但实际上,梅花巷子才是最有本事的,但就算梅花巷子,也只是一个分香小堂官,管着明州府城,就够了。
但如今,一钱教引来的,居然是大堂官?而且,是专门杀人的捉刀?
而想着这些时,也考虑到了走不走的问题。
若是在看这幅画前,胡麻当然会毫不犹豫的决定,毕竟自己如今只是为了求法,没打算跟着一钱教造反,但如今却是心里微生迟疑。
不食牛是大贤良师,或者说,是那些以大良贤师名号行动的上一代转生者们留下来的遗产,内中定然藏着许多对转生者关系甚大的秘密,这条线索可不能轻易的就放弃了。
在听了大红袍给自己的交待之后,如何从不食牛这里获得更多信息才是最要紧的。
边想边道:“现在到什么程度了?对方已经封了镇子?”
“那你要怎么走?”
“……”
“你背我啊……”
老算盘急着,脸都贴到了墙上,道:“外面封的可厉害了,那些想逃出去的,都死伤惨重,估计也只有你们守岁人跑的快,撒丫子跑,还能有一线生机……”
“?”
胡麻听了这话,都差点被气笑了,摇了摇头,道:“我才多大点本事,自己跑都有些吃力,再背着你可就够呛了……”
“啊哟……”
老算盘一下子吓得够呛,失声道:“小管事可别这么不讲义气,自己跑了哇……”
胡麻长吁了口气,道:“那你也不必慌,这不是还有三天时间么?我刚刚在学一些东西,等我去见了那位一钱教的教主,问清楚了事情之后,再作打算。”
说着,便从太师椅上跳了下来,转头走向门前,正要推开门来,却又心里微微一怔,看向了墙上那副画脑海中闪过了大红袍给自己的叮嘱,说要让自己拿什么信物来着……
但刚刚自己被小红棠一盆水泼醒,没来得及看那本命灵庙里有什么信物,若真是很重要,怕是还要再往这庙里去一趟。
既是如此……
……他心里做了决定,走了回来,伸手向那画上拿去,在这一刻心情倒是有些微妙,似乎拿了这幅画,便等于接受了上代转生者留下来的一些因果似的。
但焦急之际,无暇矫情,他还是直接伸手,将这副画取了下来,轻轻卷起,塞进了小红棠的篮子里。
有种微妙的变化,在他摘下了这副画的一刻生出,在胡麻这里,表现的并不明显,他只是摘了一副画,并没有产生一些别的什么感受。
但在这个世界上,其他很多的地方,有的是某个乡野草屋里面,有些是城里的高堂大院,有些是装满了兵甲的库房,有些是已经长了草的坟头里面,睡着枯骨的棺材。
很多同样的画,便分别留在这些地方,掌握在不同的人手里,有些已经很久未见天日,却皆在这一刻,忽地生出灵光,也瞬间惊到了许多不食牛门徒。
……
……
“收好,这副画很重要的。”
胡麻叮嘱了小红棠还替她把篮子上面的布好好的遮了一下,这才深呼了口气,一脚便把那上了锁的门踹开了。
“喂,你还去见那娘们干什么呀,跑啊……”
屋子后面的老算盘则是听着胡麻的脚步离墙越来越远,着急叫了起来:“再不跑,怕是咱们也要被当成了造反之人啦,你我倒了楣不算啥,你不能连累了咱们那老实巴交的红灯娘娘啊……”
喊着不见胡麻搭理,他也只能气的跺脚,有些尴尬的看向了那匹马,道:“他不听劝,你看……”
那匹马深深呼了口气,更不理他,只是望着阴沉沉的天空,脸上露出了陶醉的神色。
老算盘都一下子急了眼:这一个两个的,怎么这么难伺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