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所以不会消失,只如水银泄地,慢慢渗入进枉死城去。
“我这,我这……”
二锅头本是抱着大无畏的勇气进来救人的,可没想着占什么便宜。
但这一刻,一下子看见了那么多的紫太岁,却也一下子都点懵着,嗫嚅着,唇颤着,眼珠子不受控制一般,骨碌碌的转了起来。
“我已经答应了红葡萄酒小姐,这一进来,就先把你带出去的啊,不因为这,她都不肯把宝贝借我……”
他似乎满心的纠结,说话都有点结巴:“不过,不过人在阴府越深,时间过的越快,如果咱们手脚利落一点的话,红葡萄酒小姐,可能也不会……”
“……察觉吧?”
……
……
“好个狗胆……”
恰也在此时,石台外面的孟家大老爷,已气得七窍生烟。
抬头看去,自家老祖宗如今盛怒不已,那空洞深邃的眼睛,一直都在死死的盯着降神台上的邪祟,向来淡漠无识的眼睛里,竟仿佛透出了一股子妖异而贪婪的意味。
它在死死的盯着那只邪祟身上散发出来的魂光深处,倒映出来的本命灵庙,仿佛有着某种痴迷而疯狂的意味,迫不及想要看穿那个秘密。
无穷无尽的法力,都在穿过层层阴府而来,自己这一身九柱道行,都在飞快的消耗,不知撑得几何。
而在老祖宗动了心思的情况下,自己想请老祖宗收回目光都不可能,否则惹怒了他,第一个遭殃的,便是自己。
看着那降神台上的邪祟,如今竟是神色从容,甚至带了种戏弄般的神色,引着自家老祖宗的目光,缓缓将那第六道符箭,贴在了稻草人身上,高高拱手拜落。
这一刻他甚至有些恐慌,都不确定对方先在老祖宗目光下崩溃,还是自己先死。
但偏偏,于此要紧时候,竟又来了一只邪祟,一出手,便阻止了石台崩溃之势,最关键的是,胡孟二家乃是世仇,他又如何看不出来,这赶过来的黑衣邪祟,用的正是走鬼门道的法?
一时心间惊怒交汇,睁起眼睛,森然喝道:“走鬼一门,上了桥的早就死绝了,你……究竟是谁?”
“……”
似乎对他来说,看到这邪祟使了走鬼门道的法门,比看到这邪祟现身都要吃惊。
二锅头不理他,只是低头看着石台下方,那一条条小河的紫太岁,以及汇聚起来的湖泊,落在别人眼里,便是气质神秘,面对孟家大老爷质问,头也不抬。
周围那无穷的鬼兵阴将,哪敢停下,见拆不动石台,便已浩浩荡荡,乌央央的向了石台上冲来,急着要将那石台上的法坛撕碎。
如今石台被拆掉了大半,份量已变轻了,便是胡麻再次出手,也不像刚那般得心应手,可是迎着这无尽鬼将,那起了法坛之人,却似乎只觉得苍蝇飞了过来一般的厌恶。
冷哼一声,大袖挥起,倾刻之间,法坛四周,暗雷滚滚,一团团的阴雷在石台周围炸开,数不清的鬼兵鬼将,身形溃散,齐唰唰的掉落了下去。
声势之巨,比起刚刚,何止十倍?
“果然,果然……”
那孟家大老爷甚至都被那法坛里的人出手的模样刺痛了双眼,压制不住的怒火窜腾了起来,再顾不得,立时咬着牙做下了决定:“我就说凭白的不能这么多倒楣事都赶到了一块……”
“来人!传我号令,速请四路府君过来……”
“……”
“啊?”
他这令下,旁边的高帽小鬼都忽地吃了一惊,舔了舔嘴唇,害怕道:“大老爷,真……真要请?”
“阴殿府君,不……不该替咱们办家事呀……”
“若是请了其他九姓,尤其是那胡家,怕是会借机生出事端来……”
“……”
孟家想要打造阴府,收拢了各地府君,又培养了不少草头王,除了孟家老祖宗,这些府君,便都是孟家的倚仗。
只是,这些府君,都是曾经被夷朝都氏敕封的,虽然入了孟家门下,但因着他们的身份,地位,孟家也不可能将对方当成家将,私下办差可以,面上却要尊重。
一道令符能够召来的,那是家奴。
“我难道不知?要你提醒?”
而它不说还小,一说孟家大老爷便是勃然大怒,一巴掌将它抽的转了几个圈。
目光森然,看着那石台上的影子,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至极的问题,喝道:“事已至此,还能放那些邪祟跑了?都给我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