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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麻看着,便不由一声冷笑,果然如此。
这行子是知道了走鬼大捉刀会找上门来,既不愿服气,又不敢对抗,于是借了这戏班子的行头遮着自己气息,准备搬家呢。
戏班子里有各种行头,装神扮鬼,形形色色,鬼祟搬家,也最爱找他们。
如今见那行子被惊动,拔腿就跑,胡麻也一声冷笑,大步追了上去,而他这一走,那戏班子里的人,才清醒了过来,见行头都在地上,慌忙一点,果然少了一件,顿时锤胸顿足,破口大骂:
“真是疯子,放着两吊铜钱不要,大半夜的,硬是抢了咱们的一件行头就跑了……”
“……”
却说那草头野神借了行头,跑的极快,眼瞅着便真要消失在夜色里,却听见一阵咯咯笑声,周围夜色里一只只的纸人四下里飘了过来,后面还有一道高大的鬼影,身上凶煞之气极重。
直吓得那东西,一声惨叫,便跪在了地上,高声大哭了起来:“求捉刀大爷饶命,咱实不敢惹恼了镇祟府,但也不敢得罪了孟家大老爷啊……”
“小的只愿求个活路,连家底子都不要了,求大爷饶命……”
“……”
胡麻从他身后的夜色里走了出来,笑脸面具下,眼神阴森:“你难道不清楚,两边都不得罪,便是两边都得罪了?”
“免你受苦,只挨一刀吧!”
“……”
说着一刀砍死,又觉得自己守岁法相,更为凝炼了几分,只是相比一开始,已不那么明显了。
“咦?”
却在对面,那阴森恐怖的身影后面,地瓜烧的脑袋探了出来,看了看这瘫倒在地上的戏班子行头,再看看胡麻,道:“前辈,跟你说的不一样啊,这个好菜,远远达不到鬼王的程度。”
“这个是太胆小了,被法坛召过之后,便怕咱们找上门,因此丢了自家的地盘跑了出来,当然不堪一击,若在他那谷里,怕是要费一番手脚才行。”
胡麻也不客气,便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名单,道:“不过,既然你不过瘾,那我便再给你几个,按着名单,一一的过去除掉也就是了。”
地瓜烧声音都颤了几分,忙接了过去,上下一看,呼吸都停顿了几分:“真的……都给我呀?”
见她这么兴奋,胡麻倒是犹豫了一下,但转念一想,多事之秋,哪还考虑这么多?便道:“非但都分给你,而且给你一块捉刀令,方便你在外面行事。”
“只不过,你可千万要守规矩,只诛首恶,莫伤活人,想我混了这么久,也才在走鬼门道里,混了一个大捉刀的位子,有心把好处分润给你,但你若惹了祸,可会迁连到我。”
“……”
“我懂!”
地瓜烧激动的连连点头,道:“出事了,哪能把兄弟供出来?我自己扛了。”
“不是?”
胡麻听着都诧异了:“你上辈子究竟干啥的啊?”
但无论如何,人家地瓜烧态度放在这里了,第一个上了镇祟府搭起来的这方戏台子的人,就这么出现了。
……
……
而同样也在这时,如今距离明州城百里之地,也正有一位骑了头大青骡子,穿了身黑色粗布衣裳,留了一脸络腮胡子的男子,正一边拿了酒葫芦喝着酒,一边深深的叹惜着:
“此番上桥,虽然经历有点离奇,但收获倒也蛮多啊……”
“本以为这一上桥,就会被那走鬼本家盯上呢,结果半点动静也没有,想来是那走鬼本家只剩了傻少爷一个,顾不上我?”
“趁了他没反应过来,倒是能再帮小红灯,涨上几分本事了……”
“……”
他愈想愈是开心,嘴里都哼了小调,按理说距离朱门镇子也不远了,但一来也是为了卖弄,二来也是为了小心起见,先打听一下有没有异样的信儿,便干净的在骡子背上,取了一盏红灯笼。
嘴里念着,轻轻一点,红灯笼便亮了起来,他提在手里,晃了几圈,便要将这小红灯招到自己身边来。
却不料,连晃了几遍,表情微疑:“怎么招不动?”
忙将酒葫芦收了起来,自己也坐直了身子,一道敕令发了出去,召来了四下里的孤魂野鬼询问究竟,却是一听之下,脑袋一下子炸了:“啥?”
“我的红灯,成府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