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熠这边捧着手机仿佛像是揣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仰躺在大床上一脸傻笑像个痴汉似的,看着新加的微信好友,打了字又删掉重新又打。
这是宁寒的新微信号。
他问宁寒要他不给,于是他出院的时候就去护士台碰碰运气,结果还真在上面看到了宁寒的新手机号。
原来是换号了呀,怪不得之前打电话消息从来都不回他。
这样一想,他心里头只觉得高兴,至少宁寒不是故意不回他消息,而是换号没收到而已。
犹犹豫豫好些天就看着那一串冰冷的手机号也不敢给人打过去,每天上班也看下班也看。
沈之熠盯着手机屏幕,宁寒的新头像是只小狗,那是大毛去世之前留下来的一只小狗,都说母狗去世之前会给主人家留下一个自己的孩子替它继续守护家。
不过,那只小狗不小心掉水里了,最后还是没挺过去,这是他离开后,宁寒给他打国际电话的时候说的。
宁寒那时候很伤心,好像还哭了,但他问他是不是哭了,宁寒只是吸了吸鼻子说外边风大,灌了冷风而已。
有时候他觉得好像七年前的事情都历历在目一般,还是他骑着自行车带着宁寒,身后的人会在下坡路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揪着他衣摆,他心里头窃喜极了,然后就故意使坏加快速度,惹得人和他生气才罢休。
过去那风吹过的长宁街交叉口依旧热热闹闹,可是来来往往的人里却找不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之熠一闭上眼睛,鼻息间是难闻的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他母亲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
白凌云道:“那视频我让人从网上撤了下来,没人会再多说闲话,还有即便你不拜托你舅舅去查箫家的偷税漏税情况,税务局那边也已经盯上圣鑫地产了。”
女人面色凝重,看着打着点滴,面无血色的儿子。
沈之熠平白无故挨了一刀伤在子身痛也在娘心。
“你又何必为了一个互不相干的人去招惹麻烦,你和那男孩什么时候开始的?”白凌云质问着他。
沈之熠闭着眼睛,心里有些乱,眼前全是宁寒恐惧的影子,当时他倒在血泊里,血液倒灌入喉都是血腥味,应该吓到他了吧。
“你以为你不说话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吗?”
白凌云起身把手里的文件袋放到他面前,“这是我给你申请的国外的大学,等你伤好了就去吧。”
“我不去。”他缓缓道。
“你必须去,你是我白凌云的儿子,我不可能让你自甘堕落,还和一个男生纠缠不清。”
“我喜欢他。”沈之熠睁开眼,眼神无比坚定道。
他母亲只当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喜欢?你们这个年龄的喜欢到底是怎么定义的?就你们,分得清吗?”
“以后不要再说这样不过脑子的话,我也当你从来没说过,你外祖母也在国外,去到后你就住家里。”
“你和他断了吧。”
……
沈之熠抬起压在眼睛上的手背,缓缓坐了起来。
他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里面的一个有些磨损的录音笔,上面按键的字都有些花了,应该是摸了很多遍才这样的。
按开后,里面传出来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凉嗓音。
“录音笔?”是他自己的声音,已经在录音了。
“你送我这个干嘛?”
“你按这个,就能听到里面的音频了。”这是宁寒的声音,七年前的声音。
“我在里面录了不少单词读音和课本阅读。”
“你读的录下来的?”他问。
此刻录音笔里面的音频已经播放完了,当时阴差阳错录下来的。
但他还记得那时候接下来的对话。
“我就是瞎录的,你没事就消遣听听就好了,可能读音也不是那么准。”
当时他记得宁寒站在他面前捏着录音笔,头微微低着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他一把抱住宁寒,蹭了蹭他的脖子卖乖道:“怎么会不准?你的口语是英语老师都当堂夸奖的好吧,谢谢,我很喜欢,我一定好好学习,宁大学霸对我真好。”
“为什么要给我录这个?”
“因为英语老师说你读音读像狗屎一样啊。”宁寒直接毫不客气地重复老师说的话。
“呃……哈哈哈,好吧,以后肯定不会读的这么烂的,有你呢。”
……
沈之熠捏着手里的录音笔,回想着当时,情不自禁地扬起了嘴角,但现在却物是人非,心里不由地感伤。
他点开了一段音频,里面缓缓传出来宁寒好听发音标准的英语阅读。
他一边听着已经在过去日日夜夜听了很多遍的音频,一边低头喃喃,“宁寒,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