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磕绊绊,兜兜转转了两天,实际上相比很多时间来看,这接近四十八小时的纠结与挣扎,好像并不起眼。
——可这却是一个自卑敏感到极致的人第一次这么快地对一个人做出决定,鼓足所有的勇气去表露出来自己的心声。
因为从小到大的一切都是如履薄冰的,以至于站在冰潭之上远方升起明媚的太阳时,那一丝光线即是割破黑暗罅隙的救赎之光,让人看到希望与未来。但同时又害怕这本不属于自己的光芒太过于耀眼,以至于让脚下已经四分五裂的冰面彻底融化,怕抓不住那束光后只能陷入冰寒的水里无法自救。
沈之熠脑子现在很乱很乱,或者说是懵圈极了,宁寒这突如其来的话比他那时说出自己心里话还要让他猝不及防。
不过不同的是那时候宁寒离他几步远,现在却切切实实地在抱着他,而且还是宁寒主动抱的,感受着温热的体温,甚至隔着棉布睡衣还能感受到对方跳跃的心跳声。
怦怦——
……他回应了我,这是真的吗?该不会是我的幻觉吧,不要让我空欢喜一场。
还在往外冒着丝丝热气的浴室门口,走廊灯光微弱,只有宁寒身后卫生间里的灯光洒过来。
两人一时间没说话,只一高一低地抱着。
沈之熠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慢慢后知后觉地抬起垂在腿边方才已经攥出汗的手,然后小心翼翼地抚在宁寒的后脊背,环抱着他。
“宁寒,”沈之熠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明明已经知道,但忍不住再次确认道:“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宁寒的脑袋在他胸口动了动,没抬头声音闷闷道:“明天还可以一起上学吗?”
“可以。”他立即道。
“那你还会不理我吗?”
沈之熠道:“我怎么可能会不理你,我想靠近你都来不及呢。”
“骗人,”宁寒声音愈发闷沉,肩头都有些轻微抖动,埋在他胸口委屈极了地说:“你昨天出去一天都不在,今天也不和我说话,看见我你就理也不理地退回房间,也不和我一起写作业了,就连吃饭你都坐的姥姥近些。”
他越说越委屈,“你,你都不和我一起坐那么近了,你下次再这样,我……我就不想喜欢你了。”
“我也要离你远远的……”
沈之熠顿时急了,抱着他好像怕下一秒真如他说的那样,一下子推开他跑了。
他用力揽紧怀里的人,急得语速都快了一个度,“不行,你不能出尔反尔,我都亲耳听到了,你说了喜欢我就不能说话不算话!”
他极力解释,臂弯用力环住他,弯腰下巴埋在他肩头,“我不是不理你,我只是害怕……害怕你不想看见我了,你在听到我说那些话后会觉得我不正常,你会讨厌我。”
“那还不回消息吗?”宁寒声音有些抽噎,昨天给他发的消息他不回。
沈之熠显然愣了愣,消息?哦,是宁寒昨天晚上给他发消息问他还回不回来。
“回的!”他都要伸出手指起誓了,“对不起,我的错,我那天从家里过来,晚上骑车没第一时间看到消息,下次我一定改,设一个你的专属铃声,消息一来我就知道是你,立马回你。”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就是正在洗澡也第一时间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