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矜自接到王齐之的信,便等不住,让佩儿和香儿看好院子,她必须要出去一趟。
城中丰草堂,后宅方寸之地,老乞丐山客躺在石桌上吃鸡。
桑矜身影突然到,让山客猛地坐直了身,指着里面:“小徒弟,你总算来了,里面那个小王八快着急死了。”
小王八?
桑矜疑惑的皱眉,心想她不过一段时间没来,她师父怎么就给人取了这么一个难听的外号?
王齐之该气死。
她漫步向里走,果见王齐之坐立不安,来回踱步。她发出声音,王齐之抬头看她的那刻,神色怔了好久!
“姑奶奶!你可算来了!”
王齐之向她奔来,又越过她将整个厅的门和窗户全都关上,拉她坐。
王齐之说话前灌了一大杯水,“我话先说在前,你真的要听关于奉乡行宫的事吗?”
桑矜点点头。
王齐之挠挠后脑,一时竟不知该从何处讲。
“你不知道我为了查你的事找了多少人,拖了多少关系,终于让我拼凑出一个大概,你听完,要控制住。”
桑矜不明白:“我需要控制什么?难不成我听完还要砸人不成?”
“或许真会。”
王齐之缓了缓心神,“我便长话短说。”
“好。”
“这个…奉乡行宫在二十多年很是出名,那时当今皇帝刚刚承位不久,其很多习惯都延续上个皇帝做派,会在每年夏初前往奉乡行宫避暑。”
“听当地人说,当年那排场可气派了,皇帝亲临,几乎永州大小官员都前来伴驾,为皇上安排生活起居,安排各种新鲜事。奉乡行宫每晚都灯火通明,里面夜夜笙歌,盛如极昼。”
“但转折,就在二十多年前的某一日。”
王齐之定定看桑矜,声音骤然低沉:“我在奉乡附近找到一位当年曾在行宫当值的老阉人,他告诉我,当年不仅皇帝去避暑,同去的还有上京各大世家、伯候公爵等等达官贵人,那些人住不了行宫,便在行宫附近的驿馆住下,人太多了,不免会有很多人私下玩的很花——”
“你听过…传妻吗?”王齐之神秘兮兮道:“据说当年在那些世家子弟之中流行一种玩法,他们看上哪个女子,不娶也不纳,而是将之当成个物件关着,而后…三两好友聚在一起,偷偷与其圆房,每晚不同的人,便叫传妻。”
桑矜震惊!
她讶然的一句话说不出,定定看王齐之:“他们这样,难道就不怕被皇上知道?!不怕传出去?”
“所以才叫偷偷,这种玩法只是这些世家子弟用来打发沉闷暑热的一种方式,首先他们得先物色一位貌美女子,而后…再不声不响将她关禁起来。”
“因为这些人并不是长久待在奉乡行宫,短短两三月,就算那女子真有什么他们也早就回了上京,根本不会引起多大关注,所以这种事从没让皇帝知道。”
“如今的临安公,是那些人之一?”桑矜忽然问,王齐之讶然了眼,感叹她怎么猜到的,使劲点了点头。
“不止他,还有现在襄阳侯的弟弟,上上个皇帝儿子,五皇子。”
“他们做了什么让这事东窗事发?”
“他们…他们掳了位姑娘,是永州太守的次女,那女娘长的貌美,本是同自家婢子路过佛寺上香,不想被这些人的仆人看到,他们不知她什么身份,只以为是小户人家的女儿,不足轻重,便将人强掳去,献给他们的主子。”
“……”
桑矜有长久沉默,王齐之讲的磕磕绊绊,说一点便要看她神色,生怕她会发怒。
可她坐的很稳。
很平静。
王齐之继续说:“那女娘如果没发生这事便是要成婚的年纪,永州太守为其物色了一个如意郎君,是永州文派之后,那少年郎同这女娘情意相投,这女郎前来佛寺上香,也是期盼佛祖能佑她婚后美满幸福。”
“世事无常啊,她突然失踪,永州太守命人去找,她夫婿家中也派了不少人寻找都未果,渐渐便有人说估计是凶多吉少,她又是庶女,所有人也就不找了。”
“她被临安公那些人囚了多久?”桑矜又问,手拳开始攥紧,她冷冷绷着一张脸:“那女子,便是我娘?”
“……”
王齐之忙道:“你冷静一些!”
桑矜嘲讽的冷笑,“冷静?你告诉我怎么冷静?”
“我…我话还没讲完。”
“好,你讲。”
她看他,站起身。
王齐之吓的缩了缩脖子。
“这个…其实她到底是不是你娘我也不太确定,那老阉人说当年这事闹的挺大,这位女娘被发现时整个人已神志不清,衣衫不整。皇帝勃然大怒,可此事关乎皇室,皇帝虽处决了五皇子,却仍是命人不要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