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蒹葭停下来歇口气。
好久没跳舞了,乍一跳体力都快跟不上了。
记得上次跳舞还是在前世,那是她和盛景维成婚后的第三年,她已经成了一名妾室。
妾室说白了就是奴隶,不听主人的话就得被打被骂,她也是在打骂中学会了跳舞。
比起跳舞,她更喜欢弹琵琶。
行云流水的琵琶声将她带入到音乐声中,忘记生活的困苦,忘记自己卖笑带来的屈辱,忘记别的男人对自己动手动脚时候的羞耻感。
苟且活着只是为了生存,她并不认为这是一种耻辱。
抬头看向漫天而下的雪花,她伸出手,让雪花飘到掌心再融化成水。
晶莹的雪花虽然只停留一瞬,可它却是最纯洁无瑕,最美好的,人人都称赞它的美。
谢蒹葭忽然觉得,有时候苟且活着,倒不如做一片雪花,即便很快就融化,可它却是最纯粹的。
这时候,沈恕走上前将握住她的手,“怎么这么冷,我们去吃点东西暖暖身子吧。”
谢蒹葭点点头,感受着自己的手被他暖暖的包裹着,乖乖跟着他去了饭厅用饭。
吃完早饭,她还要去给王氏敬茶,这是一个儿媳应该做的事。
要不然,整个盛京都会笑话她不敬婆母,连谢家都会跟着被指指点点。
沈恕拿起披风为她穿上,两人一起来到花厅。
沈廓和王氏正端坐在花厅内。
沈廓面上带笑,一副和蔼的样子,王氏依旧拉着一张死人脸。
其实想想她也挺可怜的。
自己的亲儿子死了一个又一个,丈夫照样不缺儿子,自己沉浸在悲痛中还要接受别人的儿子,可她依旧得挣扎着起身继续活着,麻木又痛苦。
谢蒹葭仿佛在她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倘若几十年后,沈恕变了心,带回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强迫她接受这个孩子,她也只能屈服。
可她知道,他不会这么做,他根本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后路。
转过脸看向他,沈恕也在看着自己,眼眸中的温柔不减。
她伸手挽住他的手臂,两人一起走上前跪下,给沈廓和王氏敬茶。
王氏全程就像是一个木头一样,接过茶喝下,然后随意给谢蒹葭递了一个镯子,什么表情都没有。
这让谢蒹葭难免会愧疚,她在仙乐台故意气她是为了不嫁,如今不仅嫁了,还是心甘情愿嫁的。
真是讽刺。
敬完茶,谢蒹葭和沈恕离开花厅,他们并没有直接回屋。
她不知道沈恕要带自己去哪儿,跟着他上了马后才知道他要带她去千江楼吃饭。
吃完饭,沈恕遇到了同僚,和他聊了起来。
谢蒹葭懒得等他,便带着紫雀和紫月到了千江楼对面新开的一家乐器行转悠去了。
进店铺的第一眼,她就看中了一个五弦琵琶,便让掌柜的拿给她看。
紫雀在一旁露出了不解,“姑娘,你又不会弹琵琶,买它做什么?”
紫月轻咳了两声,“应该叫大娘子,这样显得有威严。”
她伸手接过掌柜的递来的琵琶交到谢蒹葭手上,“大娘子是不会弹琵琶,但她可以学。”
谢蒹葭点点头,笑着说:“紫月说得对。”
她回头看向掌柜的,“你们这里有没有学琵琶的书籍?”
掌柜的连忙从柜台上拿起一本书,“这位娘子,最新的琵琶论,有详细教琵琶的教程,而且盛京有好几家乐坊,娘子可以请到家里教。”
谢蒹葭很满意地笑了笑,“不错,我买下了,紫雀付钱。”
紫雀笑嘻嘻地起身掏出荷包,“好嘞,掌柜的多少钱?”
……
走出乐器行,谢蒹葭把琵琶交给紫雀,又让紫月为自己套上披风,准备回到千江楼等沈恕的时候,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打闹声。
循声望去,几个男人正将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按在身下。
青年背着的药箱摔在地上,旁边还掉了一个幡子,上头写着神医在世。
紫月小声对她说:“应该是骗钱的假大夫,遇到了硬茬子,不看也罢。”
谢蒹葭也是这样想的,刚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又听见被打的那人开口说了句话。
他喊道:“别打我,我真是神医,我是上官么……”
最后一个字的音还没发完,就再次被按在身下暴打起来。
谢蒹葭连忙转过身向他看过去,拎着裙子快步走上前,紫月连忙拦住她,“大娘子你要干嘛?”
她有些不确定地说:“我看着他好像是一个熟人,你快让星朗或者徐清过来帮忙,让他们别打了。”
紫月点点头,连忙去找马车。
星郎并没有跟着上了吃饭,他昨晚睡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