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谢崇文满眼猩红,一副暴怒的样子。
他抓起博古架上的貔貅猛地摔在地上,“你一个待嫁之女不在院子里待着,整天跑出来做什么,还学人家听墙角,你还是不是个姑娘!”
他在愤怒,证明他慌了。
他在害怕什么?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杨家才会被没落,母亲病死在床榻,她所有的遭遇全都来自这个父亲?
看着地面上被摔得粉碎的貔貅,谢蒹葭的内心反而异常平静。
她抬眸看向他,“我真的不太明白,明明是你做错了事情,为什么到头来你却是最生气的那个?”
谢崇文的手在发抖,整个人向后一倒,重重跌在椅子里。
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渐渐消失在视野中,渐渐淡去,就像是他们现在的关系越来越淡。
不过没关系,他还有儿子和女儿,秋桐院的儿子和女儿虽然出身不高,但是他心爱的女人生的。
他始终坚定地认为自己爱徐氏,徐氏也会像想象中一样爱自己。
……
秋桐院内,谢清雪和徐氏睡在一张床上,她问了徐氏一个问题。
“为什么你要嫁给爹做妾,你明明可以做人家正房的。”
徐氏的身子很明显颤动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儿,眼眶湿润了。
谢清雪又继续问:“姨娘不想回答的话,我就换一个方式问,你恨爹吗?”
徐氏嘴角扬起一个冷冽的弧度,“若是你被一个男人拿捏住,你也会恨他的。”
至于为什么恨,她没有脸跟女儿讲。
她作为徐家偏房的一个小庶女,在徐淳势力越来越大的时候,去她家求亲的人也日益增多,但都不过是一些平庸之辈,她看不上。
直到谢崇文的出现,他很有文采,能把自己逗笑,也会让自己流眼泪。在他的引诱下,她成了他的俘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嫁给他做一个幸福的妻子,再生一双儿女,此生无憾。
可后来才知道,谢崇文此时脚踏两只船,又勾引了杨氏。不过杨氏没有像她一样失去清白,她自然有选择的权利去做正妻。
而她没有了,不仅没了做正妻的资格,就连怀在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留下,否则一旦有了证据,徐家就要把自己弄死。
她喝下一碗堕胎药,才得以在后来进了谢家侧门,好几年后才生下一个谢清雪,后来又有了谢君创。
都是谢崇文,要不是他,她何愁会成为整个徐家的笑柄。
每每回到娘家,她都要坐在角落的位置,生怕旁人看见自己,就像是人群中的老鼠一样。
谢家人看不起她,徐家人也看不起她,就连自己生下的儿女都看不起自己。
她恨!
当初有多爱谢崇文,现在就有多恨他!
一旁的谢清雪看着沉默的徐姨娘,脑中不断回响着她的那句话。
“若是你被一个男人拿捏住,你也会恨他的。”
所以,她恨盛景维。
若是在以前,她完全可以摆脱盛景维,然而现在,她不能了。
她已经失去生育的能力,只有嫁给盛景维这样一个小官,才能不会被他轻视。
而且,在此之前,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不能生育的事实。
这一世,她要自己掌控人生,让盛景维彻底臣服于自己。
……
转眼过了年,这是谢蒹葭最快乐的一次新年,却是谢崇文最讨厌的一个年。
上次书房的事发生过以后,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全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该干嘛还干嘛。
给母亲做完法事,又顺便让道士在祠堂驱除邪气,这个年就算是有了一个好的开始。
年后,谢蒹葭跟着哥哥一起去睿王府拜年,嘉禾公主也刚好有了公主府,以后一起玩耍就方便多了。
从初一到十五,她每天都不闲着,不是去亲王府邸拜年,就是去某个将军府上做客,要不然就是去宫里陪贵妃娘娘说话。
所谈的内容无论怎样都绕不开徐馨宁被泼粪一事。
不过版本被传得神乎其神。
有人说,徐馨宁是太倒霉了,刚好碰到了有人往楼下抛粪。
有人说徐馨宁得罪了什么人,让人记恨在心,所以让她光天化日之下出丑。
不过说来说去,全都无一不在嘲笑她的丢人现眼。
谢蒹葭好奇的是,难道徐家人会这样放过这个人吗?
不论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而为之,总得有个人出面了结此事的吧。
后来便是盛京府尹孟景云出面,说是因为徐文澄得罪了自己堂弟家的表侄,那表侄好赌成性,借不到钱就心生怨恨,所以才给徐馨宁车上泼粪。
虽然在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好在是平息了,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