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苍帝赶来这甜水镇用了七日,回程时间翻了两翻,前后差不多月余,才回到了帝都。
这承天国的帝都名为云都,听这名字便知当初建都于此,钦定此名的承天国开国之帝,骨子里有几分浪漫。
云都众人自然不会干等励苍帝回来,该布局的布局,该筹谋的筹谋,该结盟的,自然便抱成了一团。
其中,珠妃闹得最欢,她早在励苍帝的仪仗中安插进了自己的人,但因事发仓促,她的亲信内卫队校尉彧冲又投了羲华那边,这回的这个人只是仪仗中的一个边缘人物、无名小卒,传回的讯息和公开于众的也没什么差别。
不过,羲华与励苍帝之间,根本没发生什么额外之事。励苍帝对她,与对扶摇的心思截然不同,是真真正正、实实在在对待天女的崇敬与信仰。
所以,珠妃的心思,注定要落空了。
在这段日子里,羲华见识了与以往印象中云泥之别的民生疾苦, 对凡人的喜怒哀乐认识深刻了许多层。而她,即便只坐在步辇中不曾露面,却也适度而谨慎地回应了一些民众的愿望,包括但不限于求子、求姻缘、寻亲、卜算前程等等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算是收买人心了。
这些消耗不了她多少灵力,但日复一日这样不加掩饰,很快,九韶他们便寻了过来。
大概就是他们离开甜水镇的第二日,九韶他们终于解决了迷鹿津中王公子之事,御风离开了。
土地和井龙王两位地仙大气都不敢喘地送走了这两尊大神,依旧内心忐忑,连带着挂在门板上的神荼和郁垒两位神君,心惊胆战了四五日,见真没人再找他们麻烦,这才敢合眼睡个踏实觉。
循着甜水镇这个消息,九韶与井焕先找到了那位山神胡焘,见面后也不废话,径直将羲华的相貌形容用光影捏了出来。
胡焘虽老眼晕花,兼之数日都因受罚不敢入寝,真真精神头不济,见到九韶却猛地吃了一惊。
无他,这位理论上是他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之子,比先前来的度厄星君级别高了数等,虽然此地闭塞,但他自逐于神界的消息已然传了过来,一时有些惊惶,不知该如何应对。
加之他又不识得井焕,且井焕如今并无法力在身,被他认作了是个不知名的仆从,如今落在他眼中只有九韶一人,连个求援的人都没有。
见他磨磨蹭蹭的,九韶挥手免了他的礼,问道:“可曾见过这位神君?”
“见过!见过!”胡焘连忙答道:“就在五日前。”
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九韶再不停留,携着井焕御风便走,只留下个仍没回过神来的老山神。
待那浩渺的仙气去的远了,他的那位“芳邻”、俏土地柴胡才破土而出,望着天际沉默不语,眼中重瞳异光一闪,不知在思索什么。
真是不巧,羲华他们前脚离开,九韶与井焕后脚才赶到了甜水镇。
立在天女祠大殿中,九韶闭上眼睛感受了片刻,道:“这里处处是她的灵力气息。看来她果然在此呆了许久。”
井焕道:“你说她这是唱的哪一出?先前为了躲咱俩,就连御风也要消除自己的痕迹,如今反而大张旗鼓,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
“她行事,定有她的道理。”九韶偏帮的没谱,伸手在殿中拂过,感应到了天女塑像背后,寒光珠的踪迹。
井焕一向猎奇,他知道羲华身上带了寒光珠,这还是他送给她的小玩意,以深海之底的水之精魄凝就,对神祇而言,就是个好看些的装饰品,井焕用来搭配他出品的一套得意之作的——所以,他比九韶还敏锐,也纵使无法力在身,也感受了寒光珠的存在。
九韶毫不费力地便打开了莲花之中的机关,看到了塑像背面,扶摇的尸身。
“这女子?”井焕惊讶道:“既然以寒光珠保存遗容,却为何放在这里?不早早安葬了?”
九韶从不浪费脑子在不相关的人或物身上,若非这具尸身曾与羲华有所关联,大概他连打开这里的兴趣都无,于是便略略扫了一眼。
就在他即将要封上塑像时,忽然长眉一蹙,停下了手。
“叫画扇出来。”
“啊,什么?”井焕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从迷鹿津到这里已经过了数个时辰,他一直觉得九韶对画扇芥蒂颇深,于是便将折扇稳妥地收在了自己怀中,打定主意暂且不让他们二人碰面了,以免起了冲突,画扇的小命危矣。
如今他骤然提及,井焕心中警铃大作。
九韶见他磨蹭,知道他有所疑虑,径直道:“这女子体内有异,你我皆不便探查,让画扇来。”
“啊?噢!”井焕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叫出来算账,怎么都好说。”
画扇虽然仍是妖魂形态,但经过这一日的休养,妖力恢复了许多,已经可以脱离真身自由行动了。可方才她一直苟着,是真怕九韶,毕竟,如今的她,若是眼前这位真恼了她,一根手指便能将她碾成齑粉,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