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吹大了。
这次的对手果然十分棘手,搞不好钓不上鱼,反被鱼儿把饵给叼去了。
井焕一面判断着形势,一面在心里飞快地思索着对策。
“画扇姑娘,一直防守,便永远不能占据主动。”
画扇的声音很镇定:“道理我明白,但一旦撤去防守,我们必将任人宰割。”
“经过了上次之事,在下想,你定然有所后手。”
画扇无声地捏紧了手中的折扇:“确实,但在此结界中,我无法将消息送出去——啊,你是说……”
“置之死地而后生,”井焕回头看了她一眼,平素总是吊儿郎当的眼中竟有一种奇异的安抚的力量:“有我在,必保你万全。”
“可是我的人……”
“他们我可不敢保证。”
画扇默然片刻:“也罢,此番若不一举拔除此刺,必定还会有更多的人因我而死。”
井焕倒是开始佩服起她的果决来:“他们为你牺牲,也算死得其所。”
“那你呢?你我君子之交,你却愿意豁出性命保护我,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井焕的笑容又变得揶揄起来:“在下不过区区一鱼饵,却也有爱美之心,不愿见姑娘这种倾世佳人就此香消玉殒,这个理由,够不够?”
画扇觉得自己被蛊惑了,他越是这样,她便越是想要相信他,于是她与他默契地对视一眼,喊道:“诸位,听我号令,三数之后,撤下结界。”
她的侍女脸色惨白,在她身后怯生生地哭道:“大人,我怕……”
“别怕,蜓儿,有我在。”画扇柔声安慰她。
井焕听了,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究竟是怎样的上位者,生死关头,想着的不是自己,而是身边这些人的安危。
“三、二、一,撤!”画扇看准了这一轮箭雨的间歇,大喊。
令行禁止,结界顿时消散,而那些暗卫训练有素,顿时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画扇袖中一朵血红的烟花升空,“砰”的一声,绽出万般光点。
她几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对方似乎也知道她在孤注一掷,不再发射箭雨,反而是出现了无数手持利刃的漆黑身影,自地平线处现身,向着他们疾行逼近。
不知是不是众人的错觉,原本只是有些黯淡的天空瞬间阴云密布,似乎有一只手,将那些蓄满了雨水的云彩扯到了一起。
但即便是仲夏,风云际变后,大雨倾盆也不会是在顷刻之间,总需要个过程。但此处有个“控水的祖宗”,想要以此混淆视听并不是难事。
于是,滂沱大雨便在这种情况下,毫无预兆地打了下来,且在井焕的操控下,神奇地错过了画扇这边的人。
对方的黑甲士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阻了一息,而便是这短短的一刻,令井焕抓住了逃脱的机会。
他一把抓住画扇的手:“走!”
画扇想也不想地将广袖抛向了蜓儿:“抓紧!”
三人原地消失,下一刻,他们在泊在渡口处的游船上出现。
但这里在明,岂能没有埋伏,井焕早料到如此,身形还未稳住之时便操控河水在身周形成了重重水幕,且有无数细小的水针在其中银光闪烁,若对方想要强行突破,轻则出血,重则命丧当场。
亡命之徒必以身试法,很快,外围的水幕变成了淡淡的红色,惨叫声不绝于耳。
井焕手下不停,催动河水浪涌叠起,推着船逆流而上,疾驰而去。
喊杀声已经渐渐远离,在场三人皆松了一口气。
画扇蹙着的眉头松了开来,一直紧捏在手中的折扇如同云烟一般渐渐消散。
说时迟那时快,一柄尖薄的匕首从她的后心狠狠刺入,烟化了一般的折扇瞬间复原,从她的手中跌落在地,扇叶半开,扇面上描绘着一幅《竹枝图》,如今墨色的竹叶上溅上了殷红的鲜血,犹如黑白的布景上蓦然有了色彩,既凄美,又触目惊心。
画扇的唇角也沁出了血丝,她软软地向后倒去,被井焕一把揽住拥在臂弯中。
他手中的冰剑疾射而出,封住了蜓儿的退路,横在她的颈间。
蜓儿感觉到刺骨的寒意顺着颈间搏动的血脉蜿蜒,扎入了她的颅脑,于是她老老实实地站着,不再试图逃跑。
井焕立即出手为画扇输入灵力,稳住她的心脉,但她后背的血却怎么都止不住,且渐渐的变冷了。
蜓儿脸上竟然没有慌乱:“别费力了,匕首上有恶咒,她没救了。”
井焕的脸色冷的摄人:“背主噬上,当诛。”冰剑开始蓄势待发,兴奋地轻轻嗡鸣,似乎要饮饱鲜血。
“等……等一下。”画扇虚弱地抬起了手:“我……我有话要问……问她。”
说着,她呕出了大口的血,期间夹杂着褐色的内脏碎片。
蜓儿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