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阴森潮湿的牢房内,臭气熏天,脏兮兮的,薄的像裙衫一样的被褥根本看不出原本的白色,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霉味,上面还沾着大片大片的黄斑。
唯一的光亮,就是从高墙铁窗外透进的月光了,如果碰上阴天,那么就连这一点光亮都没有,囚犯只能缩在与夜壶同一位置的被褥上瑟瑟发抖。
看管犯人的监视者们手持长棍,从牢门外走过,棍尖不停敲打铁制的栏杆,发出铛铛的响声。
这里是韦克斯福德郡最大的监狱——昂格萨尔。
里面不仅关押着待审判的未定罪者、小偷、强盗,还有一堆死囚。
今夜无比寒冷,没有封闭的窗口一直灌入寒风,囚犯们不得不裹紧被子,身体如西瓜虫般蜷缩,企图保留最后一丝温暖。
直到几个人的到来,打破了这种令人绝望的死寂。
桌旁,值夜长官靠着煤油灯,扫过手中文件的内容以及签名,抬手敬礼,亲自带着几名手下,拿上牢房的钥匙,陪伴面前几位明显不应该来此的‘客人’,进入关押死囚的区域。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甚至带上了紧急时刻才会动用的左轮手枪,紧紧握住长棍,捣开两侧趴在栏杆上好奇观望的囚犯,怒骂着开路。
囚犯们不畏惧棍棒,他们的眼睛,死死盯着人群中那道白色的小影子,他们太久没有见过如此纯粹的白了,明晃晃的,充满了圣洁的气息,仿佛只要靠近,就能驱散他们身上的污秽。
如果有人敢吹口哨,值夜长官就会暴怒的命令手下打开牢房,撬开吹口哨之人的嘴巴,捅入入棍子一搅.
不需废多大力气,你就看到因缺少营养而萎缩的牙龈冒出血,一颗颗本就不怎么结实的烂牙掉落。
还有囚犯痛苦的哀嚎声。
尤妮亚紧紧跟在马维身后,抱着小熊,幽蓝色的大眼睛瞟过四周,观察着囚犯们饥黄枯瘦的脸庞。
“害怕吗?”马维轻声问道:“这是你必须看到的景象。”
尤妮亚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他们可怜.”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值得同情,有些人不值得同情,还有些人.不能同情。”
“他们呢?”
“他们绝对大多数,都是不值得同情的人。”
如果放在十几二十年前,血腥法典横行,偷走5先令或砍伐了贵族领土内树木就会被判处绞刑的年代,许多死囚确实值得同情。
可在1846年,在下议院议员塞缪尔·罗米利爵士的推动下,著名作家查尔斯·狄更斯给《每日邮报》、《纽约时报》等多家报社接连递出了四封以彻底废除死刑为主题的信件。
后来,《杀人罪法》与《侵犯人身法》颁布,规定唯有谋杀、叛国、海盗罪等8项恶劣罪名成立时才可判处死刑。
从那以后,死囚的数量大大减少了,但还是有很多。
18号牢房。
一个身穿褴褛囚服,站在牢房中央眺望窗外皓月的男子脚上拖着一颗沉重的铁球,背对牢门,没有因身后的嘈杂回头。
“开门。”马维说。
“神父,您确定要进去?”值夜长官瞥了眼那名男子,好意提醒道:“这些可都是杀人犯,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儿来,您有什么话隔着栏杆说就好了,没必要以身犯险。”
犯险吗?
马维看看停在肩膀上的蝙蝠,又看看身后的莱文,手里还握着女神的小手,他.
实在不觉得对方能伤害到自己。
这不是傲慢,而是他提前做好的准备。
哪怕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没关系,我要和他谈一些事情,请开门吧。”
“.好。”
值夜长官不再多问,掏出钥匙,插入牢门锁孔。
吱呀
身后响起的开门声,终于吸引了囚服男子的注意,他转过身来,头发乱的像鸡窝,脸上满是胡茬,一双黑色的眼睛,看向走进牢房的众人。
马维上下打量他,“菲利普·格林?”
“是我。”
确定对方身份后,马维颔首说道:“长官,请给我们一些私人空间。”
“有问题就喊我。”值夜长官关上牢门,威胁性的瞪了囚服男子一眼,带着几名手下退到远处,做好了冲上来的准备。
坐在唯一一张凳子上,马维抱起尤妮亚,让莱文把煤油灯放到桌上,从怀里掏出一张判决书:
“菲利普·格林,10月5日因谋杀自己亲弟弟而被逮捕,经调查后,谋杀罪名成立,情节恶劣,判处绞刑。”
“你想说什么?”囚服男子冷冷的盯着他,“难道伱是我弟弟的朋友,跑来嘲讽我?”
“我并不认识你那位身为商人的弟弟。”
马维摇了摇头:“很多人只知道你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