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蕾雅正站在院子里等不知还在房间里忙什么的酷拉皮卡。他们赶着出门,向来挺利索的酷拉皮卡却异常的磨蹭,在房间里墨迹了半天也不见出来。
“小酷,快一点快一点,天黑了,我们要迟到了。”克蕾雅催促道。
酷拉皮卡见实在是拖延不下去了,只得慢吞吞地挪步了出来,又在门槛上驻足了一会儿,深吸了口气,快步走向等着他的克蕾雅。
春耕夏耘,秋收冬藏,每个季节的农忙之后,窟卢塔族人都会聚集在一起,唱歌跳舞,分享喜乐,感恩这一个季节的顺遂平安,以及祈祷下一个季节仍会被上天赐予奇迹。今年的春种已过去了好几天,原本安排好的庆祝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乱,在大家休养了几天后,族长达罗便通知村民们将在今晚举行庆祝仪式。
克蕾雅和酷拉皮卡到时,大家已经都在了。梅琳达看到了他们,迎了上来。她伤得比较重,此时正拄着拐杖。看到克蕾雅的眼神,笑道:“维斯波娜在家里休息,她如今的身子经不起一点的折腾。”又见躲在克蕾雅身后的酷拉皮卡,忍不住笑出声来:“酷拉皮卡,以前就爱躲在我的身后,现在还是这么害羞呐?哈哈哈,快去玩吧,看,派罗他们在那边呢。”
酷拉皮卡不好意思地从克蕾雅身后探出身子来,又顺着梅琳达指着的方向看去,派罗和萨伦他们果然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夜幕遮住了他们的表情,可是酷拉皮卡知道他们在看他,他们也的确是在等他,就和往常一样。酷拉皮卡拉着克蕾雅衣袖的手不觉的收紧。他抬起头看向梅琳达和蔼的脸庞,梅琳达的眼里和往常一样充满了善意与鼓励。酷拉皮卡抿了抿嘴,梅琳达奶奶一直都是这样悉心的照顾着他,挤出一个微笑,他打算和往常一样走过去。松手抬步时,鬼使神差地,他扭过身子,抬头。
克蕾雅一直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淡淡的,并无甚悲喜,眼里却流淌着一丝轻浅的柔软。酷拉皮卡突然鼻头一酸,他吸了吸鼻子,强忍住涌上来的湿意,抬起双手握住克蕾雅的手,然后冲梅琳达真心笑道:“谢谢梅琳达奶奶,但是我想和克蕾雅待在一块。”
梅琳达虽然有点疑惑酷拉皮卡怎么不去和伙伴们玩,但也不纠结,只笑着说了一句:“克蕾雅,酷拉皮卡这孩子真是爱黏着你呢。”
不同于以前的警惕与退避三舍,村民们热情地给克蕾雅拿来食物,好奇地来找她聊天,还邀请她一起跳舞。克蕾雅知道,窟卢塔族人是正式且真切地接纳了她。
火光照亮着族人们兴奋喜悦的脸庞,劫后重生,总会让人倍加珍惜现下所拥有的一切,窟卢塔族本就是擅长歌舞的民族,此时大伙们正围在一块载歌载舞,欢声笑语,两旁的地上都铺了白布,白布上放满了水果食物和鲜花。克蕾雅坐在稍远处的石块上,静静地看着眼前那一群她的……同族后代们。
千年的岁月早已磨灭了她对于万事万物的一切情感,她的时间是永恒停滞的,她身边的人却是永恒跳动的。所以她一直在这世间不断徘徊,然后找到一个人、寻到一个地方,度过一段时光,不然,她又如何消耗这永无止尽的、干枯荒芜的生命呢。在得知火红眼真相的刹那间,她心里真的有过一丝欣喜,这血脉中的细微联结,或许,她虚无的脚步能就此停歇,在此找到归属。然而几日过后,她便发现这种感觉已荡然无存。原来,她冰冷的血液早已不会流淌。
“克蕾雅,我给你唱首歌吧!”背靠着她的酷拉皮卡突然出声道。
但是,起码此时的心情是真实的,她不断地在找寻鲜活的生命来填补她的孤寂。尽管,一旦离开便会被她抛诸脑后。她的思绪向来只会放在眼前的事物上,她也只需遵循眼下的情绪即可。想到这,克蕾雅知道,她要做的就是当一个合格的窟卢塔族人。
“嗯。”
听到克蕾雅的回应,酷拉皮卡轻声哼唱了起来。“晨光熹微,山坡上鲜花林立,暮色晚来,晚星下夜风吟唱,美丽的窟卢塔族,火红之眼,焰过如雪,啦啦啦啦……”
孩童稚嫩澄净的声音在耳边徘徊,远处鼓乐声声,这是生命的气息。
不一会,酷拉皮卡的歌声突然停了下来,派罗和萨伦一伙人走了过来。他们站在酷拉皮卡面前,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克蕾雅也转过身来,看到这状况,便起身站了起来,笑道:“我去那边拿点吃的。”又轻轻捏了捏酷拉皮卡偷偷揪住她衣服的手,径自离开。
酷拉皮卡不安地站在原地,派罗他们和他对立而站,以前他和他们之间就是这样的敌对姿势。他,一直都被讨厌排挤着。
派罗和萨伦却并没不是酷拉皮卡以为的那样又是来欺负他。萨伦一直在轻轻地推着派罗,派罗被推的身子向前拱起,双脚却立定不动,又坚强地把身子拱了回来,两人不断地推揉着,一旁地塔丽艾尔看不下去,皱着眉瞪了他们一眼,然后对酷拉皮卡说道:“酷拉皮卡,派罗和萨伦是来和你道谢的,如果不是你,那天晚上,他们两个,还有梅琳达奶奶,可能就被坏人杀死了。还有我们,我们是想来和你和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