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协X与X追踪(1 / 3)

索隆已经离开了许久,天外已完全见白,而这间空旷的正厅里却仍然一片漆黑。莉丝弗屏退了所有佣人,关闭了所有的门窗,不让一丝光亮和声音倾泻进来,她一个人蜷缩在椅子上,不知坐了多久。黑暗掩盖了一切,仿若时间也就此停滞。

“嗒,嗒,嗒”止不住的泪水从紧闭着的眼角滑落积聚在衣角,而后又顺着衣角滴落在地上。

莉丝弗突然想起了以前,想起了她和索隆遇见的画面,久远而又鲜活地仿佛发生在昨天。

她第一次遇见他时不过十二岁。十二岁的小少女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干瘪瘦小,但即使这样在流星街也难逃被欺凌的命运。那些全身散发着恶臭的男人压在她的身上,她知道会发生什么,也知道自己无力反抗,她绝望的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了无生气。她已经好多天没有吃过一口东西,喝过一口水,眼角干涸的一滴眼泪都流不出。突然间,她感到干裂的嘴唇湿漉漉的,不由自主的伸出舌头一舔,带有腥味的液体却让她触发了生命的生机。她拼命的舔舐着,然后感受到身边重物倒地溅起的尘土,以及出现的头顶的、少年面带焦灼忧心、却又朝气蓬勃的脸。

“喂,你没事吧?”青春飞扬的声音了带了气喘吁吁。

她眨眨眼,没有说话,事实上她的嗓子因为缺水而疼痛的开不了口。少年拉起她,来不及多说什么,就把自己身上的水袋和食物留给了她,匆匆忙忙的转身疾驰而去,他似乎是在赶路。少年看上去也不过十五六岁,这短暂的相遇,她对少年一无所知,却深深印刻了那双无神却又明亮的死鱼眼。

再次相遇又是在那样不堪的境况下。她容貌日益妍丽,又因误信人言被算计着送给了十区的区长,若不是他有事突然闯入,看到了她眼里的不甘与屈辱,开口解救于她,她早已成为流星街上的孤魂。她在外面悄悄等他,他出来后望了她一眼便移开了目光。数年风霜,她一眼就认出了他,即便他眉头拢上愁闷,已不复当年的少年意气。他却完全不记得了,她敛下失落,等待他走过。眼前突然罩下黑影,她惊喜抬头,听他问道,你想学习念吗?她始终不知他为何会施以援手并教授她足以自保并抗争的能力,也不曾询问过,她只当作是他们之间情缘的开始。后来,她成了区长身边得力的副手,和他平起平坐,他却从不曾对她说过什么,也并不与她特别亲近,当年的援手对他而言似乎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举手之劳。她自知自己深爱与他,也知道他不爱她,可是她不在乎,反正他也不爱任何人。她掩盖起了自己的心思,只觉得,只是这样默默的看着他,守着他,能呆在离他很近的地方,这一辈子也是幸福的。她学着他的偏好穿起红衣,学着他喝那难以下咽的酒。她看着他从青葱年少到而立之年,看着他眉宇轻愁不散到脸上再也不会起一丝波澜,看着他把一点一点把自己没入凝滞的死水中……她不知他经历了什么,她也不会去问,她只要偶尔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如此卑微、如此渺小的愿望……

可是,这种平静终是被打破了,从十年前开始。

莉丝弗猛地睁开眼睛,双手死死地扣住椅子的两边把手。十年前开始,索隆突然频繁出现在区长面前,求情、维护、道歉、承诺,她派去的探子回来说那个女人经常三更半夜去索隆的房间里不再出来,她看到索隆身上有了平静以外的情绪。她愤怒、害怕、苦涩,可是她压抑着、忍耐着,因为索隆终归还是在这里,她早已习惯了寂静的守候和等待。

可是如今,他要走了,和那个女人一起。她再也等不到了,那个虚幻的迷梦被打碎的七零八落。

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扶手中,鲜血染红了手心,莉丝弗突然觉得呼吸急促起来,心里拼命压制的情绪爆破开来。

怨、妒、恨。

怨克蕾雅的突然出现,怨索隆二十多年的视而不见;妒克蕾雅抢走了索隆所有的关注和视线,妒索隆毫不顾忌的维护与偏向;恨克蕾雅终是带走了他,恨索隆拒绝了她卑微的请求,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你终究还是呼唤了我。”一声低吟,黑色的人影在空中浮现,语气里尽是不出所料的得意。

看着再次神秘出现的黑衣女人,莉丝弗不再慌张,让自己的情绪慢慢平稳下来,开口道,“我并没有呼唤你。”

“不用否认”,女人轻声打断她,“我代表的是你心中的恶,只有当你充满恶念时才能看得到我,我也才能帮你。呐”,女人突然贴近俯下身去,莉丝弗瞬间感到一股透彻全身的寒意,“也只有我能帮你,杀了她。”

莉丝弗觉得自己已经毫无抵抗之力,但仍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过了这么久,她或许已经和索隆离开了。而且即便杀了她,索隆就不会走了吗?。”

“呵呵,她还在流星街里,他们之间的牵绊也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但我可以保证,她若一死,索隆必定会回来。”

莉丝弗闭上眼睛,片刻后复又睁开,再无一丝犹疑。她明白,她已别无选择。

阖上书本,刚到手的念能力也随之收入了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