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缭雾绕,莉丝弗赤足踏出浴盆,披上佣人递过来的鲜红色浴袍,又端起一旁预先准备好的酒——血红的酒水在杯中轻轻晃荡,这种只产自索隆府上、被索隆奉为琼浆玉液的酒,她喝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习惯。液体在口里徜徉许久才被咽下喉咙,浓烈的腐朽的血腥味刺上鼻腔,她始终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个男人会如此喜爱这酒,但不重要,只要是他喜欢的,她都会让自己去喜欢。莉丝弗又想起了刚才在区长的办公室里,区长脸上的笑容在送走索隆后马上就阴云密布,暴怒地连摔了好几个平常爱不释手的古董花瓶。这种情况以前那么多年从未有发生过,近两年却频繁的从不间断,索隆开始违逆区长,违逆流星街各区的长老权贵们,都是因为那个女人。莉丝弗紧紧捏紧了手里的酒杯。
“莉丝弗大人,克泽大人要求见您。”下属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莉丝弗收敛起情绪,回房间换上另一件鲜红色的连体长裙。抚摸着衣裙上光华精致的纹理,莉丝弗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喟然道:这也是你最爱的颜色。
四处封合的房间里,漆黑一片,仔细看去,似有个短小的人影在艰难的蠕动。“啪”的一声,门从外面被打开,油灯里投射出来的光亮刺得黑暗中的人影不适的伸手阻挡,而这个简单的动作竟使他整个人都躺倒在了地上。莉丝弗走了进去,挥手让下属退下。她见他摔倒的方向,默默的走了过去,拿起桌上的茶水递了过去。
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地上的男人,曾经二区位高权重风光无限的克泽大人扬起头,用仅剩下的一只眼睛盯向莉丝弗,仿佛被火烧过的喉咙嘶哑粗噶,“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莉丝弗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幼时在流星街流浪,濒临死亡之际曾受过这个男人的恩惠,他把仅有的半块面包给了她。之后他们便结伴相互依靠,直到在一次的逃命中被冲散,再次见面时,两人已分别进入了二区和十区的权贵中心。也因着这段缘由,在克泽被手下背叛阻杀时,她出手救了他并秘密安置在这。莉丝弗清晰地记得他曾经是怎样的志得意满意气风发,而如今双腿已残只能瘫躺在床上,左眼上的黑窟窿和脸上骇人的刀疤昭示着主人曾遭受了怎样的重创,只能靠着她的救济苟延残喘。
“怎么样?想好要和我合作了吗?那两个小畜生又长大了吧,又让他们活了这么多年。”声音里弥漫着无尽的恨意。
莉丝弗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疑惑,“你最该恨的不应该是夺了你权的属下吗,怎么看起来你更恨的是那两个孩子。”
“呵呵呵,什么孩子?那是两个恶魔!图卡觊觎我的位置,但也只是想一刀给我个痛快。而那两个恶魔”,克泽垂下头看着自己只剩下两根枯骨的双腿,脸上的皮肉开始扭曲,“左边这条是那个粉发恶魔割的,右边这条是那个金发恶魔割的,一共144刀,我清晰的记得每一刀割下去,然后把我的血肉递到我的眼前……就只是因为我曾经抓过他们!”
“你待在这里可以安枕无忧的度过你的后半生……”
“见鬼的后半生!”克泽粗暴的打断了莉丝弗的话,完好的右眼凸起,脖子上青筋暴起,“这几年我容许自己像阴沟里的蟑螂一样活着,就是为了报仇!”
他的激动愤怒激不起莉丝弗心里半丝涟漪,“我帮你复仇,只是如今的你身上还有什么价值可以来跟我交换呢?”
克泽一滞,直直得喘着粗气,是了,利益交换素来是流星街的生存法则,夫与妻、兄与弟,甚至母与子之间尚且如此,更何况他们之间有的不过是记忆遥远的几年幼时时光。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无用的废物,莉丝弗为他做的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不过,他早有准备。
“你爱慕着的那个男人”看到莉丝弗瞬间紧缩的眼眸,克泽恶意地咧开嘴,“这几年惹上了很多解决不掉的麻烦吧,为了一个女人。”
莉丝弗没有开口,脸上阴沉下来,潋滟的眼眸充满威胁地看着他。克泽并不惧怕,反而得寸进尺,“那个男人的处境你我都明白,十个区的上层阶级里,多得是欲除之而后快的人。以前或许没有理由也没有能力,但若出现一个连结起来的契机……”
“那也和你的仇没有丝毫关系。”莉丝弗放松下身体,冷冷地打断他。
“当然有关系。那两个恶魔是那个女人收养的孩子,他们三个人是一体的。所以我和你的目标是一致的。”
“呵”,莉丝弗嗤笑出声,“就算你说的是对的,还是刚才我问你的问题,如今的你身上还有什么价值可以来跟我交换呢?”
“我曾经跟那个女人照过面,她看上去什么也没做,却让我心甘情愿地想要臣服于她,直到过了很久,我才摆脱那种莫名的心情。她的念能力很邪门,说不定她也是用那种能力迷惑了索隆。我不确定你是否是她的对手,但若你们交手,我想索隆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她那边的”。把莉丝弗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捏紧的双手,以及眼里快速闪过的痛意尽收眼底,克泽粗噶的声音继续想起,带上了一丝诡异和冷静的疯狂,“你听说过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