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洛走下楼,来到厨房,看到正在做饭的侠客,“克蕾雅又不在吗?”
侠客一边继续忙碌着,一边答道,“是啊,这一个月经常不见她,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话说回来,每天做这么多人的饭,真的好辛苦啊。”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库洛洛转身离开,看到在大厅飞速地“穿针引线”的玛奇,“玛奇,你知道克蕾雅最近去哪了吗?”
被打断的玛奇看着眼前又断了的念线,没好气的答道,“就算知道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啊,想知道干嘛不自己去问。”
不计较玛奇的恶声恶语,库洛洛走到玛奇面前,习惯性的用手抵着下巴,蹙起眉头,“难道去索隆那里了?”
被挡住光线的玛奇只得抬头看他,十四岁的库洛洛身姿愈发挺拔,西装裤包裹下的双腿笔直修长,清俊的脸上此时一脸沉思。单看这张脸,只怕谁都会认为这是一个谦恭有礼、温润如玉的美少年,为这皮相所惑,克蕾雅就常直言不讳地说库洛洛长得让人很赏心悦目,将来一定会有很多女孩儿心生爱慕。想到这,玛奇便十分嫌弃眼前的这张脸,但一想到最近克蕾雅的异常,她询问过几次都被打断了话题,终是叹了口气,
“每次克蕾雅从索隆那里回来,身上都会有混杂着酒味的血腥味。”
也就是说,最近克蕾雅的时常消失和索隆无关了。库洛洛侧头望向门口克蕾雅常坐的台阶处,玛奇还特地缝制了一个软垫放在那,并严厉申明不许他们踩到,渐渐陷入恍惚。
深夜,库洛洛阖上书本,走出房间,整幢房子一片漆黑,大家都已安眠。
这两年来,派克三番两次的寻找到机会靠近克蕾雅,可是却什么信息也得不到。派克诺妲的念能力是借由触摸到对方并且提问,读取到记忆深处最单纯的原始记忆,绝对无法作假。这个稀有而珍贵的念能力也是库洛洛当初带回派克诺妲的原因,而在克蕾雅身上却失灵了。
“就像把石头丢入湖底,却什么也没有发生,连表面的波纹都不曾有。”这是派克诺妲的原话。
他也怀疑过,或许克蕾雅身上有可以克制念能力的秘密,又或许,克蕾雅的念能力根本不是以水为载体的操作系。
库洛洛在黑暗中沉默了一会,然后悄声走下楼梯。
流星街的夜,死寂和暴动交融的无比协调,库洛洛随手解决掉几只不长眼的蟑螂,缓步在弥漫着血腥味的夜幕中。他走的很慢,他不知道克蕾雅去了哪,或许如同曾经的无数个夜晚那样,克蕾雅只是去偷东西了,天一亮就会出现在家里的某个地方,冲他暖暖的笑着。可是,库洛洛闭上眼睛,他仿佛又回到了九年前,他遵循着奇异的直觉和无法言说的本能,在几近眼瞎耳聋的处境下找到了克蕾雅。然后他睁开双眼,放任眼里的凉薄肆意流淌,所有的触感瞬间恢复,身后是在漆黑夜色中无限蔓延的三岔路。
这个他和克蕾雅最开始相遇的地方。
那时候,他被那人扔掷在这,身上被下了充满恶意的念,他眼看着一个又一个想来捡他但又被恶念所逼退的人远去,他的眼睛渐渐的模糊,他的耳朵慢慢的失聪,可是他的神智却越来越清明,他清楚的感受着自己身上生命的流逝,感受着死亡的逼近,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异常的漫长。然后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纯净气息的靠近,就像是暗夜里看到的光,沙漠里找到的水。就像是教堂里供奉的上帝,代表着这世间最良善仁慈的力量,轻而易举毫无阻碍的穿透了四周的邪恶。他伸手抓住了它……
是了,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世上有念的存在,也知道克蕾雅是个念能力高手。他知道克蕾雅一直以为他是被父母因为贫穷而丢弃在此的,他从不曾否认过,朝来暮去,就这样相伴了快十年。十年,竟然已经这样久了,想到这,库洛洛的眉眼间染上了一层暖意。
库洛洛站在原地环顾着四周在夜幕中更显诡异和衰败的建筑物,然后朝某一处走去。
淡薄的月色下,依稀可以看出这是个废旧的破屋子,库洛洛踏了进去。入目的是一排排的长椅,因经年无人收拾,敞开的窗外吹来的夜风带来尘土不断的袭击着库洛洛的口鼻,“咳咳”库洛洛没忍住侧过头用手捂住口鼻咳嗽了几声。
“唉”轻柔如烟渺的女声在寂静中响起,库洛洛抬眸望去,最前方的椅子上一道影影绰绰的身影,自朦胧中慢慢清晰。
“为什么,你总能找到我呢?”
玛奇自晨光中醒来,下楼看到库洛洛在沙发上正襟危坐,手里捧着一本书。
“克蕾雅又不在吗?”自屋内四处收回目光,又扫向库洛洛,“还有库洛洛,你身上的还是昨天的那套衣物,这可真不符合你一贯的每天换一套的少爷做派啊。”
库洛洛轻声嗯了一声,其他岿然不动,玛奇顿觉没趣便也不再理会他。过了一会,侠客急匆匆的跑下楼来,一头金毛倒立,一脸睡眠不足的样子,一边套着一衣服一边往厨房跑,嘴里还不断抱怨着,“肚子好饿!真是的,一个个的,都懒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