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尽(1 / 2)

在赤木脚伤下场时,彩子把记分板托付给了苍崎,随后忧心忡忡地陪着赤木前往了更衣室查看伤势。

苍崎凛拿着记分板站起来,想追上彩子说由自己来陪赤木,让彩子留在场上。但安西教练对她招了招手,说来,来,苍崎。

这是苍崎凛第一次与安西教练对话,她先感谢了他让自己坐进选手席,后者带着他的和蔼笑意,说不用这么拘束,我认识你。

苍崎凛想追问这句认识她的意思,但安西却已经向她发出了提问。

“苍崎,你认为没有了赤木作为指挥支柱,接下来的比赛会变成什么样?”

几乎没有犹豫地,她回答:“流川会主导战局。”

她能预判他的动作,一直都是。她知道流川枫不善言辞,但这不代表他没有关心队友的跑位,他能一言不发地找到合适的机会拦截传球,然后尽情地展现他的进攻能力。

“在富丘中的时候他就是这种打法,大家都围着他转,好像只要把球传给他,就能走向胜利。”她说。

就算牧绅一以最合适的时机去盖他的灌篮,人们都以为这球会被挡下时,苍崎凛也能面不改色地说出“他会拉杆”这种话。

而结果也确实如她所料,流川一记漂亮的拉杆灌篮又为湘北缩短了两分的分差。

“你很了解他。”安西教练说。

在苍崎凛不知道该回应一些什么的时候,上半场已经宣告结束。

整个球场都在为独自夺下25分以此与海南打成平手的流川枫而欢呼,但苍崎的目光在休息处的他身上停留片刻后,说出了我没见过这样的流川这种话。

安西侧过头来,他知道她说的不是流川神乎其技的得分能力,而是流川枫的体力已经几乎告罄。

海南的得分后卫阿神被换上了场,而即使赤木归队,苍崎凛也表现出了忧心忡忡的面貌,到了这个时候,安西问她:“为什么这么担心?”

“比分会被拉开,”她说,“因为体力,小狐狸的爆发进攻就到这了,三井被防死,宫城因为身高条件无法对抗阿牧,樱木…强悍的天赋让他不断成长,但他依然是个基础薄弱的新手。”

她的话让安西再度对她投以目光,他问:“如果是你,你觉得怎么做会比较好?”

苍崎自从将记分板归还彩子之后,就在不安地旋转她手里的打火机,她拧着的眉毛没有丝毫放松的趋势,但却在沉吟许久后给安西交出了一份答卷。

“换防,”她说,“三井宫城进内线和赤木流川一起防阿牧,樱木防外线的阿神。”

她听见安西笑了,在湘北并不明朗的局势中,她身侧的教练居然发出了满意的笑意,这让苍崎凛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

安西问她:“你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坐上选手席,对吧?”

苍崎凛沉默地点了点头。

“和流川一样,在你国中时期就有高中教练盯上了你。”

这句话,让苍崎凛惊慌地转过了头。

“湘北女篮的教练称你为,具备绝佳洞察力的天才球员,你在与人交手时,他们的弱点就像生命的脉络一样呈现在你的面前。”

“所以即使富丘中的其他人无法与你打出绝佳的配合,你也能凭借这点佐以你的身体素质拿到四十五分。”

苍崎凛愕然不已,甚至忘记了转动手中的打火机,等她反应过来,想要将打火机塞进口袋掩饰内心的震颤时,安西教练适时的一句话让她禁不住地战栗。

“你本该是很强的球手,苍崎,”他说,“就算你没法打球,也可以试试球队教练的方向。”

咔哒。像是线索补完,因果连接。苍崎凛终于解开了自己为什么能坐上选手席的困惑。

直到湘北真的采取了这样的方式又将比分拉回,苍崎凛也依然还在沉默,等到时间的指针逐渐转向比赛结尾的十分钟时,她才说话。

“我也只是一般水平吧…”她说。

“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过几场流川的比赛就能预判他的动作,”安西说到这里,又将目光放回了苍崎的身上,补了一句,“当然,不排除感情因素。”

“感、感情因素?”苍崎凛有些支吾。

安西没有对此多做解释,而是对着暮木招了招手让他做好准备。

时间还剩一分二十四秒,苍崎凛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女巫就是这样。

晃过清田而灌进一球的流川枫摔倒在地,他疲惫地睁眼时,看见了在他灌篮之前已经站了起来的苍崎凛。他心想,女巫就是这样,连自己体力最后极限都能感知。

他连喘气都嫌累,但还在拖着步子往选手席上走,暮木拍了拍他的背,然后换下他冲上场去。

一瞬间的失力使流川枫双脚一软,几乎跌倒在地,但苍崎凛接住了他。女巫正扶着他靠在她肩上的脑袋,她在稳住身姿之后,慢慢地将他挪到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