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池离他们住的地方不算远，但也不能说是近。

这里荒废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比她预想的要好很多，足足大概3米宽的水池，周围挂着白色的纱帐，虽然上面落了不少灰，窗户也漏风了。

“这里有烛台吗？”

童磨摇了摇头，解释，“有倒是有，但是蜡烛只有我房间里的两根了。”

看样子明天还要再去买点儿蜡烛。

涂山容容弯腰，放大纯质阳炎，想要看清这个浴池的全貌。

太久都没有用过了，浴池的水都放干了，上面全是灰色的泥水，窝藏在各个角落里，最里面原本应该还有种植过莲花，现在也都枯死了。

要打扫起来，还是费一番功夫。

可以趁这段时间，去烧热水。

“我来打扫这里，你一个人去房间拿跟蜡烛行吗？”

“我不怕黑。”

“我知道你不怕黑。”涂山容容眉眼弯弯，嫣然一笑。

“你一个人打扫的过来吗？而且这么大，烧热水怎么办？”童磨问道。

“打扫可能要麻烦一点儿。”涂山容容拽了拽纱幔，打算当抹布用，‘撕啦’一声，纱帐落下，掉在她的手中。

“要打水的话，就得去正殿外面的溪水，那里离厨房少说也得有一公里，你行吗？”

“没关系，这里离厨房就隔了两排房间。我很快的，你先去取蜡烛吧。”

“行吧。”童磨见她坚持，只能无奈妥协，“我先去拿蜡，等回来再帮你打扫，烧水。”

难得买了新的冬衣，确实不适合再这么邋里邋遢的了。

他也动了沐浴的心思。

虽然有点儿费精力。

“对了，你去的时候，看看炉子里的炭烧红了没，要是烧红了，就把炭填满。另外，我买了炭钩，用它夹炭，别用手了，小心别烫着。”

“我知道了。”童磨乖顺的点头。

涂山容容拉过他的手，在他的掌心留下一点儿火苗，“这个给你，照亮用。”

童磨眼睛蹭的就亮了，手上燃烧着火焰，却没有一点儿灼热感，“我以后也能用它吗？”

“这个只是暂时的，等以后有时间了，你要想学，我就教你。”

这孩子竟然不怕烫，也算是有天赋的了。

“说好了，不许反悔。”童磨伸手，勾起小拇指。

涂山容容微微一笑，伸手，拉钩。

童磨松开手，凑上前，用胳膊搂了搂她的脖颈，像是眷恋母亲怀抱的小孩子，咧开嘴，开心地笑了。

涂山容容身体一僵，笑容凝固，脑海中熟悉的画面渐渐浮现，那些明明应该淡忘的人和事情早在不知不觉间渗入骨髓，如同毒药般，侵袭着她本不该动摇的心。

“跟我回去，一直待在我身边，永远不背叛我，不进羊圈，不再接触羊和凤栖，能做到吗？”

“我许你羊圈安慰，只要羊不出来，没有人敢宰。”

“大人我可真是贴心~”

“小容儿，我很喜欢你的聪明，我当初喜欢你可能也是因为你的聪明。但有时候，你真的是聪明过了头。”

童磨侧头，在她微凉的小脸上落下一吻，‘pia’的声音，划过这个寂静的氛围。

涂山容容瞳孔猛缩。

“猜猜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

“小红蛇。”

“······”

“怎么样？喜欢吗？”

“······”

“下面的人献上来的，我看很可爱，就想着给小容儿你当宠物。它很粘人的，会一直缠着你，这样我不在的时候你也不会无聊了。”

“我不要，拿走。”

“哎，小容儿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它咬我怎么办？”

“它不敢咬你的。它还是条小蛇，要咬也是咬别人。你一个人看不见，要是有什么坏人，它可以保护你。”

“不需要。”

“小容儿~”

童磨亲完她就立刻跑开了，再加上天色暗淡，他根本没注意她神色的不同。

涂山容容呆滞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心脏仿佛被什么捏紧了，酸涩痛楚地她有些呼吸困难。

为什么会想起他来？

如果不是他，母亲不会死。

她也不会死。

她应该恨他的。

涂山容容良久没有回神，目光黯淡。

说起来，他到底把她当成谁的替代品了呢？那些个日日夜夜里，他连睡梦都要喊着的小容儿，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她该恨他的。

可是，所有的人都放弃她的时候，就只有他在她身边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