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抬起脸，入目，却是一个骷髅头。

梅雪遥“嘶”的吸了口气，随即松了口气，心头巨石坠地，同时落下感动的眼泪，忍不住一边哭一边笑，真是狼狈极了。

“虞大人，见到您真是太好了。”

至少她不用死了。

虞不辞“……”

这可真是，头一遭有人看到他这么高兴激动的。

看着已经冻得嘴唇乌紫，狼狈可怜至极的梅雪遥，他心头掠过一丝奇异的感觉。

既如此，他勉为其难地蹲下去，朝她伸出修长有力的手臂，要拉她上来。

如今对虞不辞男女无防的举动，梅雪遥已经淡然许多，可还是想起来，今天凌晨的时候，她还给他上药呢。

“虞大人伤还未好，我怕牵动大人的伤口。”她婉言相拒。

“啰嗦。”虞不辞冷淡睨她，已经抓着她的手臂，像拎物件似的，随意地将她从水中捞起。

待双脚落地，梅雪遥都还要有点没回过神，身体已经很诚实地快要跌成一团。

实在是太虚了。

不过虞不辞还抓着她，给了些支撑，才没彻底倒下去。

恰好梅雪遥看到还昏迷着的灵霜，也就顾不上自己湿漉漉的样子，转头哀求，“虞大人，我这婢女……”

对虞不辞这样冷血的人来说，肯纡尊降贵救梅雪遥已是难得，又如何有好心救一个无关的婢女。

所以，梅雪遥就看到虞不辞踢了下灵霜，下一刻，灵霜睁开了眼睛。

“灵霜，你醒了？”梅雪遥惊喜道。

虞不辞冷眼看着，轻轻一嗤。

灵霜眼神有点懵，不知什么状况的样子，可一看到梅雪遥都湿透了，一下子跳起来，“小姐！”

“嘘。”梅雪遥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虽然冬日严寒，穿的厚重，梅雪遥即使浑身湿透，也不会叫旁人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可这里是百味楼，到底是人来人往，她不希望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你快去把我的干衣裳拿来，我去那屋子等你。”梅雪遥下巴抬了抬，指着前边说。

“可……”灵霜有些犹豫，她昏倒前虽没看到人，却知道自己是被打晕的，醒来就见小姐落水，她再蠢也知道有人害小姐，这个时候，她怎敢再离开。

梅雪遥微微一笑，“无碍的，虞大人在这儿，我无事的。”

面具下的长眉轻轻一挑。

灵霜这才留意到旁边的骷髅……头一仰，差点晕过去。

“是。”她深吸一口气，保持着清醒，飞快地跑开。

——能让小姐和活阎王少待一时，是一时。

进了屋，房门被关上，梅雪遥还是下意识地紧张，哆嗦着身子干涩地挤着笑。

“坐下。”虞不辞淡声说。

梅雪遥不明白，只是在极具压迫性的清凛目光下本能照做。

虞不辞坐在她身后，手掌按上她后背……湿漉漉的衣裳上。

可即使隔着厚厚的衣裳，这样的碰触仍让梅雪遥心一下子提起来，身子也僵硬紧绷。

虽然，但是，他要做什么？

她什么也不敢问。

很快，一股暖流从他手掌触碰的地方传入身体，冰冷颤抖的身体逐渐暖和起来，周身甚至升起一团白雾。

梅雪遥有种很久未有过的舒适，就像，还很小的时候，被娘抱在怀里的感觉。

她就是再不懂，也知道虞不辞在帮她。

她可从来都不是不知趣的人。

“虞大人，谢谢您又帮了我一次。”

一手帮她驱寒，另一只手却无聊到捻了几缕她的秀发把玩，雾气里溢散出淡淡的香气。

忽然听到她的话，虞不辞薄唇一凝。

他看着她。

雾气朦胧，氤氲的水汽中，梅雪遥微微侧过头，雪白的脸蛋被热气熏得红润润的，像熟透了的水蜜桃，轻轻一吸，香甜的汁水便可尽入口中，任人品尝。

长眸微眯。

虞不辞莫名地有一丝烦躁，“这次，小姐又打算如何报答本座？”

梅雪遥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快，心又跟着悬起来，暗道：是啊，她说了许多次报答，却什么都没有帮到他，反而一次又一次地被帮助，哪有这样报恩的。

小小地纠结了会儿，她抿着唇主动说，“上次大人提起，我可以潜进某个地方帮大人调查一件事，我想我可以的，大人打算什么时候安排我去呢？”

上次那件事，却是要她牺牲色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