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深韶光至,山中岁月长。
宋葭被鸟叫声中睁开眼,已经是十一长假的第三天,埋首电脑前加班的日子恍如昨日。
昨晚民宿的篝火晚会很是热闹,几波上山的驴友聚在一起,萍水相逢,酒酣耳热间谈笑反而更无芥蒂,烧烤唱歌跳舞小游戏,闹到凌晨才散,宋葭吃了几块有点冷掉的烤全羊,撑着下巴和几个人一起听一位中年背包客讲了大半夜的星空,北斗织女牛郎维纳斯、银河鹊桥天马流星,博古通今,中外荟萃,听得两个年轻姑娘眼睛发亮,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其中一位后来和背包客进了一间房,没有避人,也没人在意,男欢女爱、你情我愿,外人无权置喙。
昨晚宋葭上楼时撞见二人,连体婴似的互相缠绕,楼道里低声贴面私语跌撞,借着酒意放浪嬉笑,原想躲开,只是山里民宿皆是老房改造,楼梯狭窄却又处处通透,没有躲藏的空间,干脆点头笑笑打了招呼。
擦身而过的时候,鼻尖染上一点难言的腥味夹杂着酒意,宋葭想,知识是最高级的性感,世人诚不欺我。
出城登山越野,昨天的活动内容过于丰富,加之大水漫灌似的一夜,早上醒来只记得昨晚漫天星空闪烁,密密麻麻的星子遍布头顶,远方故乡的老屋在一瞬间浮上心头又匆匆隐去,夜风簌簌,凉意被人群和篝火驱散,流星陨石太空宇宙之类却是一点没记住。
时间刚过七点半,该死的生物钟并没有因为假期而失效,也没被熬夜狂欢打乱阵脚,同屋的人没醒,她偷地雷似的轻手轻脚,洗漱完推开门走了出去。
民宿夹在两山之间,三幢两层小楼围合,后院是主要的活动场所,因为山路狭窄车辆难以进入,游客要么步行要么骑车,前院的菜地边铺了一层碎石渣当停车场使用,十分原生态,三三两两还算齐整的停了几辆摩托和山地车。
长廊外面紧贴着一颗不知名的树,枝叶繁茂、浓阴罩了屋顶又跨过溪水,占山为王似的划定了地盘,溪水很浅,大概是从山上下来的,水质干净,映照出水底鹅卵石的纹路和颜色,太阳被近处的山遮挡,还没有完全露出头来,山顶上绕着一层缥缈的晨雾,极轻极淡的几片,毫无章法的飘浮着,似乎下一秒就散了。
“阿嚏”,山里清晨已经挺冷了,风里的凉意比夜风凌厉许多,宋葭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下一秒跟楼下的鸡对视了一眼。
从鸡冠判断,那是只公鸡,很可能是她早上睡梦里听见叫早的那只,此刻正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溪边浅滩上散步,巡视领地似的睥睨四方,闻声抬眼看过来,咯咯叫了几声又低下头去在草间啄食。
一人一鸡莫名对视许久,宋葭读出了一点鄙视的意思,愚蠢的人类,见风就伤风!弱鸡!
她怂的不行,灰溜溜转身回房间加了件外套又走出来,直奔楼下大厅去了。
大厅的大圆桌上已经备好了早饭,小米粥馒头包子咸菜,简单清爽,都是自家做的,大多数人还没醒,只有角落的一张桌子有人,低头一边喝粥一边看手机。
宋葭打了碗粥,挑了个素菜包子,想到今天大概是要上山露营,必须多储备点能量,又多拿了肉包和水煮蛋,找座的时候发现角落里的人是林忱。
大厅没开灯角落里更是昏暗,早起又浑浑噩噩的没仔细看,此时才认出来,宋葭毫不犹豫的在对面落座,主动说一声早。
林忱对笑着回了句早上好,慢条斯理的放下手机问她昨晚睡的如何。
昨天体力消耗大,假期心情轻松兼睡的迟,她粘床就困睁眼到天亮,除却时间不长又做了几个梦之外,睡眠质量已经算十分不错:“山里清静,昨天又累,早上鸡叫都没吵醒。”
“那鸡是站在我窗下叫的,吊嗓子似的,我头遍就醒了。”林忱吃饭习惯很好,碗盘里没剩什么东西,碎鸡蛋壳在盘角上堆着,还不忘收拾用过的纸巾,“昨晚上风大,房间隔音又不太好,我睡得浅,转头看陈谙睡的昏迷了似的,还打起呼噜,都有点生气。”
“哈哈!”宋葭抬眼看他,小桌子两人对坐,膝盖都要碰到,这样近的距离,就算带着眼镜,眼下一片青灰也遮不住,“有点惨!”
十多人的出游队伍,宋葭只跟陈谙和林忱相熟,幸灾乐祸的太明显,她咬了一口鸡蛋出口安慰,“今晚露营你可以自己睡。”
林忱刚拿驾照满一年,假期班表他排了头尾,留出这中间两天跟陈谙出来混,往年他们也没少出来,陈谙有一群车友会的朋友,两人还有几个关系近的高中同学,三不五时的凑在一起,但林忱基本是个蹭车党,这是第一次自驾。
同行人听说他刚拿驾照也开的不久,嘻嘻哈哈的玩笑说他终于摆脱了11路的魔咒,拒绝同乘的时候毫不犹豫,对新手司机的顾虑人人都有。
摩托车不能上高速,也不安全,车队沿着国道一路往前飚,林忱他们开着车在后面跟着,风景好就停下来歇一会儿,路边铺张垫子打牌吃东西,十分悠闲。
几辆车的后备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