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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一道闪电掠过,皎白硕大的月亮不知何时已被滚滚黑云遮挡住了,窗外突然开始下起大雨,噼噼啪啪,声声作响。

没有一丝光亮的房间沉闷幽寂,似是外边的雨带来了一阵凉意,也增添了些许阴仄悚然,但郑安安毫无所察。

明天是她十八岁的生日,但她却不被允许下楼吃饭。

今天的十八岁大宴宾客、欢腾雀跃,明天的十八岁置若罔闻、毫不在意。

明明她才是亲生的!郑玉珠才是假的!

呵!

早习惯如此了不是吗?

肆意的辱骂、没来由的责怪、永不放在心中的漠视......

人人都说她在和郑玉珠争,她争了什么?

她只想有人在乎她、爱惜她!

但是,没有!没有人爱她!以前没有,十三岁回到郑家也没有。

不管她心中再怎么怨恨愤懑、再怎么委屈怫郁,她都得不到爱,甚至是一点点关心,她在众人眼中只是一个被郑家好心收养却恩将仇报的白眼狼小丑。

也是,本应该是她亲生父母的人都不重视她,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假女儿,还把假的说成真的,而她这个真的却连叫一声“爸爸妈妈”都不允许,谁还能看得上她呢。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啊?她做错了什么?

既然这么厌恶她,为什么当初要找回她?为什么找回她了又要漠视疏忽她?

她是一个玩具吗?一个可以被随意摆弄、绝不珍惜的破玩具吗?从外面的垃圾箱里捡回来,又丢进家里的垃圾箱,还告诉所有人都可以对她“任意踩踏糟践”。

郑安安想不通!

早知如此,还不如被遗忘在那个阴暗潮湿的贫民窟,没有希望她就不会奢求、不会失望,乃至绝望。

被郑家收养一度让郑安安以为自己将从贫民窟进到天堂,没想到竟是坠入了地狱。

地狱好黑、好暗、好阴冷!

她快被逼疯了,或许疯了才好。

她脑海耳边都充斥着疯言恶语——

“去死吧,去死吧,没人爱你,没人要你......”

“愤怒吗?愤怒吧!愤怒起来吧!”

“撕碎他们、去撕碎他们,将所有人都撕碎吧!”

“报复吧,让他们和你一样痛苦。”

......

漆黑的房间里,郑安安躺在床上,空洞直视墙顶的眼睛酸胀肿痛,放在身侧的手越捏越紧。

“撕拉”,按在手下的书被她攥破了,露出了诡怪阴憶的一角,在黑暗中甚至散发出几许昏暗灵异的幽光。

她静静坐起来抓着那册书,暗光将她的脸庞照得阴谲似鬼魅,呆滞的抿抿嘴:既然都欺辱虐待她,不把她当人,那她干脆就做个鬼!

只见郑安安慢慢起身,摸索到梳妆桌前,慢条斯理的点燃了一根白蜡烛,用破了的书垫着,借着昏黄的光圈她又走到衣柜前拿出了一条红裙子换上,然后回到桌前坐好,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出一丝僵硬的笑。

窗外的风雨扑不灭屋内微弱的火苗,她轻轻碰了碰火焰,真温暖啊!

郑安安细致的调了调角度,将白蜡烛正确的摆在正前方,左手置于火焰上方,接着又用右手拾起桌上放置的一柄小刀。

漆黑的瞳孔盯着镜子里的双眸,她毫不犹豫的划开左手手腕,温热的鲜血汩汩流淌出来,“滴答滴答”地打在火焰上、白蜡烛上,染红蜡烛后流出桌面,浸染上了她身上的红裙子。

这条裙子还是郑玉珠穿过后不要了,肖茹再拿给她的。

正好,今天她第一次穿上它,为自己送别。

光芒愈加颤巍,愈来愈多的黑笼罩住了呼吸逐渐迟缓的郑安安,屋内照射出来影子也越来越扭曲,张牙舞爪,继而渐渐消失。

蜡烛熄灭了!

“噔、噔......噔!”

钟声敲了十二下。

“时辰到了。”别墅外,不知何时又转身回来了的苏鸿昌静静坐在车里淡笑着,偶尔劈过的光芒透过车窗照亮了他半张脸,沉郁煞白。

但忽地,他脸上的淡然骤然消失,身体一抖,嘴角竟流出了一丝血,接着他的手急速掐起来,目光沉沉盯着云家三楼,不一会儿便急声叫走了。

*

“嘶——”

天啊!好痛!手腕痛,头痛,全身都痛!

知善猛地抬起头,伸手摸向左手腕,湿湿的,还有腥味儿。

是血!

怎么回事?

来不及多想,即使眼前一片黢黑,知善还是敏锐侧头,看向半空中,明亮的目光直射入黑暗中,好似一切魑魅魍魉都无所遁形,先给手腕狰狞的伤口施了一层术法,然后手一掐嘴微动:“大道无极,授予法现。”

扑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