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3 / 4)

婆子含糊不清道

“九姐姐合该像我一样多吃点儿,便是受了凉,也不会遭了此番罪了。”

一句话说的陈婆子好气又好笑,直摇着头,又瞧了四下无人,这才叹着气道

“姑娘还走着路呢!怎的好吃东西,倘被人瞧见了,没得说姑娘惯是个贪吃的,还有今个早晨在去荣养堂的路上,姑娘自个儿吃也就罢了,左右被旁人撞见了,也只说姑娘一个是贪吃的,姑娘是个心宽的,又是个庶出的,旁人说笑两句,也便就过去了,怎生好硬往九姑娘的嘴里头塞东西,幸而九姑娘的性子软和,从来不与姑娘计较,倘换了旁人,少不得要告到四太太跟前,姑娘又怎生落个好。”

十娘嘴里头嚼着桂花糕正带劲,人又小,哪里像陈婆子想的那样长远,只嘻嘻笑道

“九姐姐顶好了,在女学时,我给旁的姐姐吃东西,旁的姐姐便是收下了,也半点不吃的,又不好要回来自个儿吃,我真个儿心疼死那些糕点蜜脯果子了,只有九姐姐,我给她吃,她便是吃的饱饱的,也还是吃的半点不剩呢!每日午间在女学里头用午食,只九姐姐晓得我惯爱吃,便每日把一半的饭菜推给我,还紧着我先挑喜爱的菜呢!再不似八姐姐跟老四房的六姑姑,总笑话我是小娘生的庶女。”

提及老四房的六姑姑与八娘笑话自己是庶女一事,十娘立时就气的两颊鼓鼓,又跺着脚道

“哼!六姑姑自个儿爹没有纳妾,家里头没有庶子庶女,她最是看不惯庶子庶女也勉强说的过去,可是八姐姐的爹,也就是三伯父,本就是个庶出的,她自个儿的亲爹都是庶子出身,竟还跟着六姑姑一块笑话我是个小娘生的庶女,也不知三伯父晓得了,会不会请了家法揍她。”

十娘此一番大喇喇的声音落地,惊的陈婆子立时就转头朝四下瞧了眼,瞧着私下里只几株老梅静悄悄的立着,半个人影儿都没有,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姑娘,这话可万万不能说与旁人听,便是八姑娘欺负了姑娘,姑娘也不能妄议长辈是非,倘是被旁人听了去,只会落下一个目无尊长的污名呢!”

十娘气鼓鼓的嘟了会儿嘴,便又咬了一大口的桂花糕,这才得意的笑嘻嘻应道

“我晓得道理,唐先生教授过,我们做晚辈的不能非议长辈们的事儿,也不能与他人争口舌之快,没得叫人说长舌妇,我才没那么傻呢!像六姑姑跟八姐姐那样,惯喜欢道旁人是非做长舌妇,每一次她俩挤兑我是小娘养的庶女,我便拿唐先生的话驳她们是长舌妇,哈哈,气的她俩直跺脚,却又不敢嚷嚷开。”

十娘越说越兴奋,直嘻嘻笑个不停,而陈婆子便又趁机追问了句

“那姑娘这一个多月以来,在女学里头同其他姑娘相处的如何,她们可会像八姑娘与六姑那样欺负姑娘。”

十娘摇了摇头,不过却也兴致缺缺的叹了口气。

“唉!其他的姐姐,再没像九姐姐一般好的,我给九姐姐吃,她便吃个干净,我拉着九姐姐的手,要同她一块玩,她也不嫌我的手是将将抓了蜜脯果子黏丝丝的,其他的姐姐,连同七姐姐在内,她们虽嘴上不说,可我却晓得,她们都嫌我年岁小,又惯是贪嘴,总嫌我的手抓了吃食不干净,便是我拿澡豆净了手凑上去,总也不带我玩,只有九姐姐,不论如何,也不会嫌我,只是九姐姐,惯来不喜欢说话,胆子也小,我一个庶女尚且能够将八姐姐六姑姑俩人驳的直跳脚!九姐姐被她俩欺负了,竟连半个字也不敢说,唉!可惜我人微言轻,双拳难敌四手,只能将八姐姐同六姑姑惯喜欢欺负九姐姐的事告诉七姑姑,七姑姑跟六姑姑一母同胞,又温柔又漂亮又知礼大方,比起七姐姐来也是不差的,也只有她能够劝阻六姑姑与八姐姐不要再欺负九姐姐了,可是,七姑姑又不能时时刻刻看着六姑姑与八姐姐俩人,她俩总是寻着机会欺负九姐姐,唉!这次祖母跟母亲都听春草告了八姐姐的状了,也不替九姐姐撑腰,也不晓得此番病了,九姐姐一个人待在屋里头会不会嘴馋又不好意思跟刘婆子说呢!”

陈婆子见十娘絮絮叨叨的像个老太太似的话多,说到最后竟又说到吃上头去了,不禁好笑的揉了揉十娘脑袋上的小揪揪

“那姑娘便更要替九姑娘多着想一些,像喊了老四房的七姑去劝阻六姑同八姑娘,便做的极对,日后凡事有姑娘自个儿无法做到的,便得想着寻了什么合适的人帮忙,才是最稳妥的,倘寻不到人帮忙,便不要强出头,姑娘到底不像九姑娘,自有四太太操心,姑娘得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另外,合该与七姑娘多亲近些,似七姑娘那样的,日后必然是有大前程的,姑娘又是与她一个房头的,现在多亲近些,日后呐!你们姐妹之间才能够说得上话。”

十娘懵懵懂懂的听着陈婆子的提点,便又咬了一口桂花糕,也不知听进了还是没听进,只含含糊糊的点了点头,好半晌,才唉声叹气的默默想着

“七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