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3)

江南夏月,烈日当头,蝉鸣不断。

天在暴雨过后逐渐炎热,江南是避暑好地,夏月会比京城还要热闹上许多。

柳叶街的小铺子在天气一热后,便开始卖甜水,那老板夫妻二人站在那儿叫着:“冰凉的甜水!吃了消暑!吃了败火!”

隔壁的凉粉铺子不服输,也开始叫喊起,紧接着街上纷纷响起各式各样的吆喝声,热闹的如这天一样,热得不行。

一名身着淡蓝色长裙的姑娘徐徐踏上热闹的街道,她的身姿宛若游龙般自由飘逸。容颜清冷,细长的脸蛋勾勒出柔和的轮廓,皮肤白皙如玉,细腻得宛如莲花一般清新脱俗。那一双凤眼如水,光彩璀璨,宛若繁星点点,令人为之倾倒。

细看便会发现,她长得有些血统,五官颇为精致细腻。

这位,是阮家千金阮鹤颜,父为江南富商,母为江南名门之女,夫妻俩成婚十年才有她,因此阮鹤颜从出生起便是金枝玉叶。前一阵子还赢得了诗歌大会的头筹,这才女的名号无人不晓无人不知。

为人大度心善,见到穷苦之人便会施舍,待人温和,名声相当好。

“桂花还真多,这造型该如何锻制成银饰呢……”阮鹤颜不由得停下脚步,抬头看花,喃喃自语。

声如黄雀,清脆地就像是铃铛一般。

路边几棵桂花树在阳光底下像闪闪发光的金子,被风吹散时,更如金屑一般好看。

“小姐,您可别盘算锻制银饰了,夫人可禁止您这个月往锻制室里钻了。”一旁的贴身侍女翠叶像是看破她心思一般,幽幽说道。

有一半苗疆血统的阮鹤颜儿时在祖母家长大,自幼便习得了一手锻制银饰的好手艺,哪怕后来回到江南,都没停下锻制银饰的爱好,阮老爷甚至为她在家中打造了个锻制室。

“……”神色淡漠的阮鹤颜啧了声,声调立马就变了:“阻碍我暴富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吧?”

“小姐说笑,奴婢这是在打消小姐不切实际的念头,上次咱们乔装打扮出门卖银饰,您瞧卖出去了几个?卖之前还说定能血赚,带奴婢吃香喝辣的呢。”

阮鹤颜脾气极好,这点在她贴身婢女翠叶的说话方式上便能看出一二。

“哼!”

阮鹤颜此次出门,是为了陪翠叶去见她阿爹,前些日子摔断了腿,翠叶听到时脸色都白了,阮鹤颜心软不愿她成天忧心忡忡,便提出去见见林木匠。

待二人抵达目的地时,这天色渐沉,橘红晚霞蔓延在天际,街上灯笼逐渐亮起,人来人外,并肩路人呢喃低语,聊着家常。

阮鹤颜不喜马车,平日能走就绝不坐,倒是苦了翠叶这位体力不好的丫鬟。

二人走在街上默默欣赏眼前夏日夜空,走了一段路后,斜阳西下,小巷幽暗,阴气逼人。路面滑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木头腐朽味。

这儿环境差,所以租金便宜,寻常人根本不会特意进来,更别说入住了。

远眺四方,天色分明,一半洪荒火烧,一半幽暗黝黑。耳畔传来孩童嬉笑之声,飘散着丝丝肴香,令人心怀暖意,感慨万千。

一名书生模样的男子缓缓朝着他们走来。

他长相俊俏,身材高大却十分单薄,穿着一身简陋的灰麻布服,手中拿着一本书卷,即便住在这种老旧破败的房屋中,可整个人却有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倒是与这阴潮小巷十分不配。

此人皮肤苍白,走一步咳嗽一下,像是有肺病。

这书生停下脚步,对着阮鹤颜行了个礼:“见过阮小姐。”

“小姐,这位便是奴婢说的那位照顾阿爹的书生,段书行。”

阮鹤颜心想,这书生倒是比她见过的什么江南第一美男好看不少。

他带着二人走入漆黑巷子之中,就在尽头,有一栋茅草屋,相当潦草,像是急匆匆建起的,仿佛一道风吹来便会塌,寂静无比,被落日的暖意包裹,却与周遭吵闹相比,略显孤独。

段书行移开腐败的木门,翠叶见到里头场景,一时没忍住,泪流满面赶忙上前喊了声:“阿爹!”

林木匠长相凶残,人高马大,可品性却格外憨厚老实,此刻他躺在草席上,一条腿用两根木棍固定住,面色铁青,嘴唇发白,看上去像是命不久矣的模样……实际上这伤势并无大碍。

阮鹤颜站在门口,也没过多打扰父女俩叙旧。她目光移向这间茅草屋。

“这并非他家,而是我家。”段书行像是看出阮鹤颜心中所想的事一般,出口解释道。

“你家?”

段书行垂下眸子,平静地点了点头,并不引以为耻。

阮鹤颜心想,虽之前听翠叶说过这书生落魄穷苦,但没想是到这种处境了。

茅草屋内潮湿幽暗,甚至没有照明用的油灯,不知夜晚降临时,会有多恐怖。

“爹,你到底怎么被人打了?”翠叶抽泣着,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