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唔！看来我的名声在哥谭还不够响亮？”

林荔感到一个冰冷坚硬的触感从她的左太阳穴处传来，抬眼看去，Jerome 不知何时已将枪顶在了她的额头，唇角上扬，朝她露出一个诡异瘆人的微笑。

“放轻松，放轻松。”

林荔身体放松，双手举起，瞪大眼睛，露出一个颇具吃惊却不带任何恐慌的表情，直视着 Jerome 的视线。

“我仅是个异乡人。初来乍到，一无所知，还请见谅。”

努力回想着自己曾经为卧底黑心工厂选修过的表演课，她表现出一副长期旅途后风尘仆仆的疲惫模样，喘着粗气缓缓下蹲，不堪重负地把摔落在地的摄像机吃力拾起，苦着脸重新背到背上，一边试探着他的反映。

林荔很清楚，在这个表演型人格的疯子面前，倘若此刻露出任何一丝恐慌等正常人的反应，都会让他感到无聊。一个令人感到乏味的小角色，实在没有必要在他的舞台上继续“表演”。

因此在目前的情境下想要得以生存，她必须既要显现出对他真挚的认可赞赏羡慕，又要快速引起他的兴趣，编造一场属于她的“小剧场”。

Jerome 果然饶有兴味地盯着她，甚至收起了摁在她额头上的枪械，替她搭了一把手，显露出一个颇具怜悯意味的夸张表情，将眼前的大家伙抬到她的肩上。

“噢，可怜的小姐，让我帮你一把。”

“谢谢你，甜心，你真的太好人了。”

“你知道，哥谭真是一个太无趣的城市。根本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

林荔流露出不耐烦的神情，语气傲慢而刻薄，右手轻轻扇着微风至发烫的脸上，扮作上层社会贵族大小姐对一切嗤之以鼻的模样，实则暗暗驱散自身一时因过度紧张而导致的热意。

“但——”

她突然提高音调，将吐出的音节拖得长极了，现学现卖着台下人的状态，语气沾染着几分狂热的激动与疯癫。

“尊敬的 Jerome 先生。”

“今日，我可谓是不枉此行！”

“这果然是一场极富个人魅力的演出。”

望着眼前 Jerome 双手抱臂若有所思，似乎被自己忽悠成功的模样，林荔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工作目的，她发出了一个提议。

这是一个愚蠢的提议。

一个表演型人格障碍的疯子怎么可能希望有人在舞台现场抢了他的风头呢。广播台派遣一个主持人来现场，简直就是打他的脸。

只是当时她莫名其妙冲昏了头，脑子里的想法就这么脱口而出。

“今日如此历史性的瞬间，比起这信号不佳的直播，”　她拍拍肩上的摄像机，摊开手，向对方示意挂在胸前的工作证，以证实她的身份。

“难道阁下不想在场有一个专业人士亲眼见证并如实记录下这一切吗？”

“你知道的，近年来的哥谭媒体不值一提。”

“太多欺骗隐瞒，太多粉饰太平，太多言过其实。”

“但因为你，它将重获新生。”

层层渲染，林荔将一切至高无上的吹捧赞美推向情绪高潮。她边催眠着自己，边双眼真诚地凝视着他。

“Jerome 先生，我诚心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采访。”

“后人应该铭记今日的一切。”

话音刚落，Jerome 像是听见了什么极度滑稽的事情一样，他捂着肚子在台上狂笑不止，甚至咳嗽起来。

“小姐，我很想相信你。”

“可是你的样子真的不像是他们的一员。”

他上下打量着她杀马特般的装束，将她胸前的证件扯下扔在一边，接着好似温柔般地抚摸她的脸颊，划过唇部的指尖沾染上紫绿色的唇彩。

“我不需要——小记者——”

“或者说——主持人——？”

他附在她耳边轻声昵道。

“并且——”

“我很失望。”

“这实在是一次太廉价的表演。”

他晃了晃脑袋，漫不经心地垂眸碾了碾食指，重新将枪顶在了她的头上，露出无奈可惜的表情。

“所以，我很抱歉。”

“砰！”

Jerome 凑近她的耳边，温热的呼气洒在她的后颈处，她听见他如同天真孩童恶作剧般咯咯地笑着。

好吧，她赌输了。

由于她这一身莫名其妙的打扮，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临死之际，既然逃脱不了，她也不打算继续演下去了。

她选择做自己。

“它们疼吗？”

她看着眼前这张满是狰狞伤疤的脸，双手轻轻抚上了对方缝合过的发白唇角，这是她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