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奸与药剂(2 / 3)

眉,措辞透着威压:“数据呢?会定期自动反馈给工厂吗?”

零号有些迷惘,对答妥帖:“默认如此设置,如果您担心隐私问题,我立刻就可以更改信息权限。”

他重复了最高口令的意思,向白叶表明自己的赤诚:“一切以主人为先。”

白叶不客气地享受了这个权利,“那你关掉反馈吧,我想和你说话,不是完美的程序。”

她咬重了“你”这个音节,然后从角落里掏出一个背包斜挎在身上。

推门离开的那一刹那,白叶留下了一个数据预设之外、甚至从未有人设想过的问题。

“你来作为一个人思考、对话、生活,是独立于程序的「人」,我不需要仆人,你也无需我的需要。”

铁门轻轻闭合,零号听到自己机械的心脏微微停滞,随后重重一跳。

他下意识遵从白叶的命令切断了向工厂的反馈路径,“主人要他拥有自我”这条讯息触碰到「头脑」,那里的数据忽然变白,恍惚间又清晰起来。

这一瞬的空档,仿生人萌生的「思绪」犹如翻腾出海的雀鸟,初次试图脱离本该不属于它的汪洋。

白叶走下楼梯,了然地看着被清理干净血迹的台阶,接着在下一个楼层停住了脚步。那里起首一间便是一个小仓库,就在白叶房间的正下方。

她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光亮自她身后倾泻散开,蔓延至铁架子后,那里躺着一个人,浑身被电线捆住难以动弹,头枕着一滩血渍,呼吸声微不可闻。

“别装了,起来跟我走。”

白叶的眼尾悬挂着清晨的湿冷,却见下一刻,那人顶着一头乌糟糟的绿发滚了过来,费力地撑起上半身。

拉金的额角乌青一片,半张脸红肿着,淬了怨毒的目光爬过白叶的脸。

他嗓子干涸,如含砂石,“你是个什么东西......”

白叶一个抬腿将他踹翻,确认了表盘时间,垂眸道:“试图靠药剂改变身体机能,达到短暂的基因变异,真是又蠢又弱。”

拉金低吼着想要扑过来又被踩在地上,洁净的帆布鞋上传来少女的声音。

“两个选择,一、把你交给警察,公民私自购买不明药剂最少判三年,你也没钱保释。”察觉到有居民走过楼梯,白叶将铁门半掩。

光亮被剥夺大半,拉金顿觉恐惧。常年营养不良,少女的脸色是近乎病态的白,唇如干涸的血,这叫他无端联想起圣西兰教里提及的恶灵,在她眼里,自己仿佛一句会动的尸体。

他瑟缩了一下,收敛了爪牙匍匐着。

白叶将他身上的电线解开,转而从包里拿出一副手铐给他戴上。

白叶带着他前往与「诗人」约定的地点,向D区的边缘处走去。这一路,她问了拉金很多问题。譬如,药剂如何交易,来源,制作者,联络方式。

拉金的回答很模糊,只说是在商业街夜晚闭市后,从一个流贩那里购买而来,没有办法约定时间,更不知内情。

白叶看着他的目光是不加掩饰的恶意。

拉金抖三抖,犹豫地吐出了自己的判断——“我觉得他是从帝都来的,交易时我有瞧见过他上一个ip,还没来得及刷新,应该是屏蔽了关口。”

白叶沉默了半晌,忽然抛出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商业街角落,废品回收店的老板,你认识吧。”

拉金的心空了一拍,他硬撑着笑脸说:“见过,照顾过生意。”

说完,他听到少女慢悠悠地为他宣判了死刑。

“他的孙女是你杀的吧。”

站在熟悉的废楼下,白叶被一种危机感裹紧,她没有理会拉金青白的脸色,径直走入了一楼。

「诗人」最擅催眠、测谎,他的拷问技术在组织里是顶尖的。

空荡的水泥地上有钢筋裸露,白漆剥落的柱子撑起平层。一楼中央摆了一把椅子,那上面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红绸系了个蝴蝶结。

风从四面八方而来,呼啸嘶吼穿过千疮百孔的废楼。潜意识的窒息感叫她迈不出步子,然而就在下一秒,柱子砰然裂开缝隙,一阵红色的烟雾扑面而来。

拉金抓住了这个契机,狠狠撞向身前的白叶,白叶一个闪身,不可避免地吸入了迷烟,手脚在瞬息间软溃下来,意识也被逐渐抽离。

她踉跄着控制住最后一丝力气,于冥冥中回首一望,看到了入口处如约而至的青年,他一动不动,眼神复杂。

拉金却安然无恙,他一脚踢在白叶腹部,犹嫌不够,还要再补上几脚,却被「诗人」出声制止。

白叶倒在地上,这片冰冷的水泥地上曾经流过她大量的血。

她此刻不担心性命安危,只是在闭眼的前夕,仿佛嗅到了他身上苦艾的气息,掺了些血腥味。

失去意识与死亡的感觉不尽相同。前者还残留五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