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烟居(二):失忆(2 / 3)

剑客与狗勾 七句流言 1819 字 2023-06-05

头柔声道:“白日拜堂,晚上便是洞房花烛夜。谁家花烛夜,盖着被子乖乖睡觉?”

她急不可耐地褪去一半寝衣,转身道:“快,你给姐姐检查检查,后背的红疹可有好转。”

“全好了。”黎信之果真借着夜明珠的光亮,认认真真检查了一遍。他的尾音还未落,便忽然裴雁晚蝴蝶骨间落下一吻,虔诚真挚,如在朝拜神迹。

裴雁晚痒得哈哈直笑,反手掐他的耳垂:“胡闹!”

夜半三更时,天幕蓦然落了雨。黎信之小心翼翼,到了惹裴雁晚发笑的地步:“你太拘谨了,我不习惯。”

黎信之诧异地指指自己鼻尖,羞赦道:“我从前……很过分?”

“倒不如说,从前很乖。”

于是黎信之不再那样束手束脚了,他的耳朵抵在裴雁晚唇畔,红着脸倾听爱人的耳语,直到他听见一句冷冰冰的话,脸色才嗖得变了:“谁教你唤我姐姐?”

那人顷刻间化作石塑,他咽下一口津液,额头贴着裴雁晚的肩窝使劲儿蹭:“我还未寻你算账,你倒想先教训我。”

他口中的“账”,是指裴雁晚哄骗他,使得他真以为自己是某段姻缘的介入者,卑微入泥,陨身败名。

“好,不教训你,不教训你,”裴雁晚揉着他的后颈,“你要如何教训我呀?小允?”

沉默险些盖过了夜色。

江允似乎真的是在思考,喉间拖着长长的“嗯”声。不一会儿,他灵光乍现,亮着双眼笑道:“想和你拜堂。”

裴雁晚舒舒服服着枕着软枕,一道复杂的眼神斜斜挪过去:“昨日拜过了,还要拜?”

“当然要。”江允扣住她的右腕,指腹沿疤痕游走,直至伸进袖中仍往前摩挲着,到握住她的小臂末端才罢休,“昨日与你拜堂的人是黎信之,不是我。”

裴雁晚盯着江允,沉默不语。

他说的对,现下与她相拥的,才是一个健康的、完整的,江允。

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似是在等待答案。

温度逐渐蔓延,清泉一般滋润着每一处,终于,裴雁晚垂首,在江允虎口掐了一把:“成,答应你。但我懒得换衣裳了,就穿着寝衣,好不好?”

回答她的声音没有如预期响起,反倒是轻柔洁白的纱帐荡漾了一番,江允搂过她,语气里洋溢着欢欣愉悦:“我帮你穿鞋!”

万籁俱寂,唯一颗夜明珠与一支红烛亮着。

江允的心几乎与烛火跳得同样激烈,数拜过后,他迫不及待地凑近爱人,赠以绵长一吻:“花烛当前,民间婚俗还有什么?”

“我哪里知道?”裴雁晚瞪着江允,粗声粗气道,“我又没成过亲!”

她见江允的笑脸立马垮了,仿佛自己的心肺也随之下坠,便赶紧捧着江允的脸吻了吻,认真思索着历年来参加过的婚事。她思量到夜虫已唱罢一曲,终于喜笑颜开道:“要掀新娘子的红盖头!”

“……你有吗?”江允迟疑道。

裴雁晚摇头,旋即又笑了,她今日笑得格外多,好似要将今生的喜乐都燃尽:“暂且用手帕代替罢。”

一条橙红色的手帕飘飘然落在裴雁晚发顶,连她的眉峰也遮不住。她顶着世间最小巧轻薄的“红盖头”,重重闭了眼,毅然决然道:“来,你掀罢!”

她此时的模样显得可笑滑稽,江允见了,只觉得她是无价之宝。

薄如蝉翼的手帕翩翩坠地,裴雁晚未睁双眼,她的唇畔忽感柔软湿润。趁换气的间隙,她眼中盈着水波,喘气问道:“合卺酒在中秋便饮过,花烛夜那日也度过——今晚算什么?”

“明日再商讨。”江允的指尖勾勒着她唇沿,痴痴地道,“姐姐,想听你唤声相公。”

裴雁晚瞠目,将他轻轻一推,阔步奔回床上:“我要睡了!”

“不行,你唤一声相公能如何?”江允紧跟过去,倒在她身边频频吻她耳垂,“是谁说的‘江允是我夫君’,是你!”

“你失忆时我说的玩笑话,岂能当真!”

江允急了眼,扣着裴雁晚的腰一声声软磨硬泡:“只此一声,姐姐……”

裴雁晚被磨得无计可施,她直挺挺坐起身子,面朝夜明珠的微光恶狠狠瞪眼,手把床榻垂得咚咚响。眼见江允盖着锦被缩了缩身子,她的愠色稍稍消减,绷在一个极微妙的状态,似笑非笑般动了动唇。

茫茫长夜,仅这一点可期。

江允屏气凝神,待女人双唇一合,他大失所望地弹起,捏着裴雁晚的肩膀猛晃:“你压根没出声,你没喊!”

裴雁晚头晕眼花,咬牙切齿地驳斥:“你自己耳力差,反倒埋怨我,岂有此理!”

“我不至于聋到那般田地。”江允拥她入怀,软着声音撒娇,“你最好了,姐姐,你可怜可怜我罢……”

他磨得裴雁晚心软,然而裴雁晚始终坚持不松口,到了最后,江允竟蜷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