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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念当然是故意的,她像只小狐狸狡猾地摇尾巴挖好陷阱,就等他跳进来。

连音抿着唇转开眼无声笑,生怕破坏她师父故意营造的娇弱绿茶氛围。反倒是旁边的竹灵,正跟一个没开口的栗子作斗争,上面布满牙印,愤恨盯着栗子发呆。

这时候,严冽心甘情愿往坑里跳,他原本就对自己忘记时念生日这件事情感到抱歉:“可以,但我得先回安界局看看情况。”

时念逗了严队,心满意足,第一次看他这么无理由的妥协:“好啊,也不着急——”

身后突然“轰”地一声响。

三人齐齐转头看小捣乱蛋。

竹灵蹲在地上,抱歉笑笑,双手费力捏复原诀,想要掩盖犯罪事实:“对不起啊,我,使太大劲了……”

时念看着她手边被拍成碎块的栗子以及塌掉的亭子长凳,陷入沉思。

这孩子手劲是不是太大了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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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念修复这些天,斋内一切如常,连音早早被她带在身边调/教,任何事务都做得来,紧急情况也应付得了。时念复盘查看,觉得用“满意”二字形容远远不够。

这么多年,凝钟还真是从未出过错。譬如报时,再譬如,选斋主。

时斋历任斋主,个个出类拔萃。现在的连音,随时都能接任斋主。至于竹灵,时念二百四十岁生日一过,就要准备竹灵的拜师宴。

她要正式拜连音为师,时念也要正式向天下昭告时斋下下任斋主。

时念坐在石碑前,点上两根蜡烛,用手轻轻抚着白字。

而这次,她没有靠在石碑前,而是盘腿坐在“时毓”二字前。耳边是细微海水流经声,也有调皮贝壳在不断开合砰砰的闷声。

“小的时候,你给我讲过许多故事。我最不理解的就是织芙。当年神魔大战,众神云集,万古神织芙原本可以让魔族千闻替她填海,但还是将千闻一把推开,自己用身填平。”

时念用手撑着下巴,“要真是织芙坠海,事情到这里结束倒也算了,结果千闻跟着她一起跳了下去。两人一起入轮回,绕了好大一圈才重新回到神界。”

时念不理解,追着时毓问这是为什么,在她当时的认知里,千闻若是掉下去,不光能将海填平,魔族也没有了纯种后代,一举两得的事,何必要留个祸患?

织芙受万千宠爱长大,出生就是万古神,何必要受这种苦?

彼时时毓只是摸摸她的头,温柔地说,等你长大就懂了。

[什么才是长大?怎么叫长大?]

时毓说:“当你真正遇到一个用心去爱的人,就会明白这个选择对于她的意义。”

时念想,我才不会这样傻。

她以成为万古神为荣耀,拼命修习灵力不止是为了守护时斋,更是希望有一天能够飞升,那是梦寐以求的养老生活。

“我现在明白了,”时念笑笑,手边放着一坛梨子酒,“不算爱,但真的很喜欢。”

她喝了口酒,“现在对于自己的保护,不仅仅是对时斋负责,也是对他负责。”

“活在回忆里,才是对那个人最大的摧残。”

时念将酒一饮而尽,“我不是这样洒脱的人,可能到最后也飞升不了万古神,但至少,对他无愧。”

身后匆匆脚步声传来,连音看见坐在地上的时念,小跑着路过凝钟,单手撑着地坐在她身边。

“师父,我查到了。”

连音小声说,“毓主陨落前,最后见的人类是原长兴。”

原长兴于时毓,大约相当严冽于她,这么多年,时念始终被他照顾,早视他为家人。

他可能会害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唯独不会是时毓。

时念神色很淡:“还有呢?”

“毓主渡劫那天,附近有一根麦穗意识觉醒。她告诉我,毓主受的雷劫不过三道。三道后,毓主灵力散尽,浑身是血,陨落在原局怀里。”

万古神雷劫一向沉重,但依照毓主当时的灵力,不可能连三道都撑不住!

这个瞬间,时念仿佛被什么东西掐住喉咙,连呼吸都困难。

连音说的正是困扰她多年的问题。时毓是时斋历任中灵力最强的斋主,前面有明明有渡过雷劫飞升成功的例子,她怎么会渡不过?

她怎么能渡不过?

真相在眼前,眼前一切迷雾就要被揭开,时念直觉原长兴必然有事瞒着她,此刻却也只能呆呆盯着眼前石碑上白色的字发呆,一个字都说不出。

斋主陨落,灵魂却没有散落人间,这原本就不正常。

连音顿了顿,接着说:“毓主这件事有隐情,我会继续跟进,师父不要着急。还有……”

时念抬起头,看向她:“什么?”

“麦穗说,在原局的背后,有个人远远朝着两人跪下磕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