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中的月光(2 / 3)

她放下琴,从腰间抽出匕首,翻起袖子,刺向自己的小臂。

拉撒路之池给他超乎寻常的求生本能,那他抽取她血液的行为,便很好解释了。

她体内被挖掘出的伏羲血脉,让她的身体有强大抗性、自愈力,她血肉中存有基于自然规则本身的生命力量,往小里说,可包治百病,往大里说,甚至能赋予人近似伏羲血脉的魔法根源。

从治疗到获得魔法根源,以同化拉撒路池水的力量,这种方式对他而言,是循序渐进,而绝无后患的。

但对秦月琅而言,她血肉中的生命力量与她的伏羲之力是一个不能打破的平衡——抽取血肉中的生命力量,相当于阻断自己伏羲之力的来源。

要治好这具残破的身体,需要太多生命力量,这意味着她的伏羲之力什么都不会剩下,因此她的身体强度也会大幅下降,基本和常人无异。

坐在医疗床上,在酸麻中感受血液流失的时候,她也想着,这个牺牲确实太大了。

青年的呼吸在她冰冷的小臂上弥漫,含混的撕扯声格外突兀。他偶尔会紧握她的关节,握得过紧,以至于都能感觉他指关节的突起。

他每咬一下,她心上紧绷的弦就不自觉地颤一下。

她没有感到割肉喂鹰的崇高,也非极度不适,只感觉将手伸进了鳄鱼的血盆大口,时刻为自己还能不能保持四肢完整而担忧。

在这个地下宫殿深处的房间里,她对世间人与人肌骨相触的一切构想和幻想,都崩碎得干干净净。

次日,西拉震惊地看着器官扫描和细胞抽样数据。

“秦小姐,魔法真是……细胞周期已经接近正常指标了,器官功能也……”

秦月琅平淡地扫了一眼,轻轻颔首,便架起放在门口的琴,拉开门。

虽然不想承认,但接下来又是——喂食时间。

青年脸上的绿痕淡了一些,使他俊秀的轮廓更生动地显在秦月琅眼前。

但她并没有因此感到舒心,因为他身体的恢复,她现在送出去的手臂,被握得更紧,被咬得更痛,基本处于麻痹状态。

她度日如年,感觉一分钟像一个小时。

等到她感觉自己不能再失血了,她打算故技重施,直接施展降临,对青年施加月光催眠效果。

只是她感觉手上的触感有点异常。

青年停止了啃噬,只是抵着创处呼吸,呼吸的气流拂过伤口,带来细密的疼痛。

秦月琅眯起眼睛,在失血的眩晕和虚弱里,精神也恍惚起来。

她伸出另一手,覆向青年的脸颊。

青年此时像一只木偶,任她操纵着提线,她将青年的脸微微抬起,望进那双混着绿色的蓝眼睛。

她模模糊糊地想着——这种蓝绿色到底叫什么呢?

湖蓝吗?

于此同时,她的灵魂畅快呼吸起来,明月从她背后升起。

她看到了湖水中的月亮。

当夜,秦月琅借了塔利亚的书房练琴,她对塔利亚说“练习新曲”,实际上是恢复一下弹古琴的技术,她观察过自己的手,手上只有轻微的琴茧。

但愿那确实是琴茧,而不是打论文或者写符文留下的茧子。

塔利亚在一旁半倚软榻,一身轻纱睡袍,睡袍将她的曲线都勾勒出来,似乎目的就是让观者血脉偾张。

秦月琅的眼神只是轻飘飘地掠过,神色平静地开始调弦。

塔利亚直勾勾地看着正襟危坐的秦月琅,声音宛转:“你看起来……不太好。”

秦月琅偏首:“……能问你一些事吗?”

“嗯?”塔利亚微微挑眉,在秦月琅的侧脸上寻不出蛛丝马迹,她有点好奇要被问什么,便说,“当然,你问吧。”

“在你所知的神话、或者魔法故事里,是否有一件器物能够逆转时空、改变命运?”

“你要找到这个东西?那听上去还挺悲惨的。”塔利亚哑声笑了笑,思考了片刻,“玛雅神话里,大洪水后胡胡纳布重启世界,依靠的是天空中的世界树Wakah-Chan。但我以为,那些神话故事中的重新创世,实际上凭借的都是神本身的力量。”

秦月琅指尖的动作一顿:“我知道了。”

塔利亚的话不无道理。

一个具有超凡力量的器物,除非它始终处于沉睡,那一定在具有超凡力量的物种手中,也就是指——神,比如新神族的莫比乌斯椅和母盒……而若它确实始终沉睡,那她又怎么能找到?

秦月琅将疼痛的左手虚放在琴弦上。

难道只能盼望戴安娜真的成为神王,帮自己在神的维度里找东西吗?

虽然神思不属,但奏琴时左手吟猱绰注,右手一挑一抹,本能一般地舒展着动作,在初时的滞涩后,秦月琅小心地感受着丝弦的震动,开始回忆曲谱。

最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