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2 / 2)

周梵有些不高兴。

“广南府正逢多事之秋,我这一走就只有你一个人了。我不放心,也不会走。你我分离数月,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别离?”

魏悠垂着眸子,她发觉自己也有些舍不得。手边忽地缠上一股温热,坐在木凳上的人不知何时绕到了她身边,鼻尖传来淡淡的草药味。

“而且,我背后的伤还没好呢,你忍心让我在外风餐露宿吗?”

周梵厚脸皮地将魏悠的手拉到背后,可怜巴巴地拿背上的伤卖惨。

魏悠脸皮飞快地烫了一下,立马抽回手道:“殿下千金之躯,微臣不敢怠慢。广南府署寒舍陋室,殿下若愿意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刚才那出戏必须得演下去……”

周梵一听此言立马换了副得意的嘴脸,拉着魏悠边往外走边说道:“若要对外宣称咱俩不和,办法多的很。”

魏悠被他拉着走过雅间的长廊,快到二层的楼梯时,周梵才松开手,快步走到魏悠前面道:“枉我之前还将你当做心腹,没想到你竟藏得如此之深。本王倒要看看,广南府这一圈烂摊子,没了本王你要如何收拾!”

话是当着众人的面这么说了,魏悠也很配合地装出一副脸色铁青的模样出了酒楼。

不到一刻钟,两个人却又在广南府署门口相遇了。

周梵依然是刚离开酒楼时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酒楼那么一闹,他的身份便是暴露了。故而此刻的官署奴仆们眼观鼻鼻观心,只求魏大人与潭王两座大神斗法不要殃及池鱼。

“潭王殿下。”魏悠先弯了身子行礼。

周梵则斜睨了一眼,鼻尖传出一声轻哼:“若不是本王在长沙数次遇险,不可独自外宿,你这广南官府的门我是瞧都不愿瞧一眼的。”

演的还挺像。魏悠回想着上一世周梵那副纨绔子弟的样子,低声恭敬地道了句:“殿下留宿官署,微臣定当尽心竭力保护殿下。”

众人各干各的事,待二人进了燕思堂后便互相使了个眼色,不出一刻整个广南官署都知道前几天来的贵客原是长沙府的潭王殿下。

而且不知为何,两人似乎还闹掰了。

几个之前错将其认成魏大人相好的侍从纷纷白了脸。

师爷堂里的几个小吏则发起了愁,广南好不容易盼到一位状元郎,这才将将几个月,难不成又要换堂官了?

梁师爷也发起了愁,他想起初见魏悠时,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不畏山高水远,不惧环境险恶。

魏悠也确实有本事,一口气将官署内的地头蛇清洗地七七八八,又找到了张家学政案的突破口。可眼下魏悠将广南地方的恶吏、张家、云南省里的大人甚至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潭王殿下全都得罪遍了,如今正逢多事之秋,他该如何破局?

陆府内,陆家侯爷不在,陆澄难得坐了回下座。

上座端坐着一位老者,白眉长须,额间纵横的沟壑显现出岁月的痕迹,眼中的精明却丝毫没有因皮相的衰老削弱分毫。

这便是广南上任知府张济民张大人了。

“世子叫老朽前来,有何要事?”

陆澄心中冷笑。老滑头,魏悠动了官署里的人,还以为你多沉得住气,没想到竟想了个叫流民起义的损招,真不愧对你父母官的身份。

“父王临走前总挂念您,明澈不敢怠慢,特来问候。张府近来身体可好?”

张济民差点没被陆澄气的吹胡子。哪有晚辈把长辈叫到家里来问候的?

这么一想面上便装不下去了,张济民端了口茶道:“世子关心我?怕不是关心我早点归西,你好彻底断了与张家的联系吧。”

早料到这老东西要出言不逊,厅堂里多余的人都被陆澄屏退了。

陆澄不想废话,身边的黎安却压制不住怒火,争辩道:“难道不该断吗?你们张家言而无信,出卖我们安插在京中的人跟燕王求安稳,无耻!”

张济民不想废话,只是听着。自京中张家投奔燕王之后,他也跟着转了风向。来陆府不过因为对方手中有双方来往的把柄,不好直接撕破脸罢了。

陆澄很明白张家不过是颗墙头草,他今天也不是为了这事找张济民,于是按住了身边情绪激动的黎安。

“我找你,是想让你尽快解决修筑河堤的流民。魏悠固然可恨,可我作为忠武侯的儿子,由不得你在广南胡来。”

张济民早料到陆澄要开口提这事,站起身甩甩袖子道:“张家现在可是燕王党,我也不想跟魏悠作对。可他要查学政案,此事牵连甚广,只能给他找些事让他知难而退了。”

陆澄紧皱眉头,还想说些什么,张济民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