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案(1 / 3)

“自缢?”魏悠甩下账册,腾地一下从座上站起,大步绕开案几往屋外走。

齐木手忙脚乱地去侧厢房拿伞,再一抬头大人已走出院子,连忙撑开伞跟上。

梁二在后不明所以,慢了半拍才跟上队伍,在后摸着白胡子赶道:“大人,雨急路滑,您慢点走。”

府衙上下除了林隐,其他人不清楚魏悠对张济民的筹谋,学政案证据又少,因而大都消极。

“梁师爷,你若腿脚不方便,留在府衙便是。”魏悠头也不回答道。

后方脚步不停,断断续续地嘟囔道:“知府亲自查案,师爷怎能不跟。再说明日就是中秋,您何必去那晦气地方。不过……若真要去,何不把齐英带上?”

齐木撑着的白伞一顿,伞下人望着左后方的林隐道:“齐英?为何要带着他。”

不怪魏悠问错人,现在齐英在推官手下,她自然更信任林隐说出的话。

“对了,他对在查案方面是个好手,我倒忘了……确实该带上他。”林隐脚尖一变,甩着泥点往大堂走去。

一行人急匆匆出发,不出一刻便到了客栈。

掌柜在最前头引路。走上二楼,推开潮湿的木门,一阵冷风灌入憩室,房间一应物品都摆放的整整齐齐。

抬眼望去,高处横梁上一圈坚韧的白绫带着长条身影摇摇晃晃,其下空空如也,像挂着晾干的腊肠。

众人纷纷低头,不愿看见这惨象。唯有魏悠与齐英没有回避,不仅直直观察着尸身,还四下瞧了瞧。

“怎么无人把他放下来。”魏悠指使身后的衙役,将何游的尸体摆在了地上,又喊仵作和齐英上前验尸。

掌柜跪在地上答道:“大人,草民不敢啊。最近城内何举人状告张老爷的事传得沸沸扬扬,风口浪尖的,何游突然死了,谁敢碰他……”

确实是风口浪尖。原告死了,便可顺理成章地结案,但又因他的死,学政案会蒙上一层似有若无的灰尘,引得人更想知道背后的真相。

一审证据不足,二审何游若还交不上证据,这桩案子就会像一阵秋风,风过无痕。

这局棋远下不到张家杀人的地步。

众人勘察之际,梁师爷找跑堂小二问了个清楚,上楼回禀道:“大人,店家说何游自来了临安,一直住在时思寺。两日前,为了在府衙走动,才住的店。”

“知道了。”

阵阵冷雨打得人心寒,关上窗,屋子总算暖和了点。转头发现齐英在一角停着不动了,魏悠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回大人的话,小人不敢确定。”

“但说无妨。”

齐英递上了一个木匣,其中塞着一块血迹斑斑的破布。拆开来看,原是何游亲手写下的血书。

魏悠几下扫完全文,便听齐英道:“照尸体判断,是自缢不假。但根据现场桌椅与白绫的方位来看,他又不可能自己上吊,以及这封遗书……其中指明了害他之人,也不太像自缢。”

叠好遗书放回匣子,魏悠四下看过现场后道:“你先说说尸体的痕迹。”

“是。我与仵作查看了他的身体,死者全身上下,除了右手食指处破了一个创口,应当是写血书所致,其余地方再无破口。而且,大人请看,”齐英朝魏悠方向掰转尸首,指着各处痕迹道:

“死者脖颈处有一道极重的乌青勒痕,可见应当是绳索收紧后窒息而死。而他的死状也很典型,口舌突出、胸前衣襟处有涎滴沫,手指紧握、左右耳后又有紫青淤痕。

喉腔受压后,嘴舌会不自觉突出,进而流下涎滴。就算是甘愿自缢,生人还是难逃求生意志的折磨,所以会紧握双拳、不断挣扎,进而在双耳后留下痕迹。这些都说明他应当是自缢而死。但……”

齐英说到此处却停了下来。

魏悠欣赏地看着齐英道:“果真是查案的一把好手,林兄,得此人才,该好好重用。”

林隐早被刚才齐英突然扭转尸身的动作吓得闭眼,现听见魏悠唤他,才犹豫着缓缓睁开眼道:“是,谨记教诲。”

梁师爷在一旁撇着嘴暗笑,这林推官实在胆小。来府衙一月了,一次凶案现场都没去过,全靠下头的衙役与齐英奔走,哪有不重用一说。

魏悠接着道:“齐英,你刚才说桌椅与白绫有异,这一点本官也有所察觉。头顶悬梁甚高,何游身长大概七尺,光凭他自己够不到白绫。

但屋中可以助他登高的桌椅板凳摆放整齐,且离他上吊的位置颇远,所以他是没法自己上吊的。”

齐英认同地点了点头。

梁师爷接话道:“刚才小二与掌柜供词说,只有他一人在房间。或许,他遗书中有写到什么?”

魏悠摩挲着桌上的匣子道:“其上只说了害他之人是谁,其余并未多说。”

查案陷入矛盾,大家都沉默了。

“怎么感觉……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