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让微臣想想……苏怀安,是因为他吧。皇上自尽时便已对臣心如死灰,尝不了思苦,如今便想着另寻新欢。臣说得可对?”左文轩问话声无比温柔,却带着丝丝缕缕的冷意。
花咏月瑟缩了一下。
以前的她对左文轩确实心存恋慕,但在她看来,那多半源自于雏鸟之情,现在的她要说喜欢,自然是个俊美男子都说得上喜欢,巴不得后宫三千美男,但若说爱——对不起,不存在。
左文轩面若冠玉,又是朝中少见的翩翩少年郎,一身气度无人能及,外在条件她可以打满分,但是想到他私下里那些狠厉手段……她一点也不想和他有牵扯。
妄图和这种披着羊皮的狼在一起,什么时候骨头被吞了都不知道。何况她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乖巧小傀儡,若他知道她私下里都在干什么,还不知道要采取什么残忍的手段应对。
他如今的一反常态,话语间无声的威胁,都让她越发清醒,若不早日摆脱左文轩的控制,她的下场绝不会好过。
“我……”她怯怯抬眸,转换策略,眼巴巴望着左文轩,眸中迅速氤氲水雾,“我心中只装得下你一人,昨夜是因为烦闷,才去找苏贵人听曲子。你不信去问小福子。”
这委屈巴巴的模样仿佛回到了六岁,让左文轩尖锐苛责的话语再也无法继续。
早在她去怡景宫前,就已经在小福子面前做足了准备,又摔又砸的,让他以为自己在生气,她向来会把诸如此类的细节准备周到——来自一个现代演员的自我修养。
“而且,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苏贵人是女子,我不过是把她当姐妹罢了。”她又心虚地补了一句。
“……你可以去皇贵妃那儿。”左文轩道。
“她身体不好,熬不了夜,我这是体谅她的身体!”花咏月不服气。
“反正后宫随你去哪,但怡景宫少去。”他并不解释其中道理,苏贵人会弹前朝的曲子,他需留他一命,不然哪能忍受别的男人近她的身。
说罢,他放开她的桎梏,抚平衣袍的褶皱,神色恢复如常,如同无事发生般离去。
“我的话不会重复两遍,你最好记清楚。至于那条鱼,不过是只普通的朱砂红罢了。”他负手离去时,沉声道,“你喜欢的那条,我已经差人送到鱼藻池了。”
宝贝金鱼失而复得,花咏月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一溜烟跑去鱼藻池看鱼去了。
“小孩儿心性。”左文轩听见她急匆匆的脚步声,无奈叹道。
鱼藻池是应皇帝所需,由工匠们特地打造出的一片人工小池,池水较浅,里边飘着一些嫩绿的浮藻,几条颜色鲜艳的金鱼在其中游动。
花咏月托着腮,在池边看了许久,难得有闲情雅致,便命人拿了纸笔来,照着池中的鱼儿胡乱涂画。
她没系统地学习过画画,加上故意为之,画得非常抽象,简直是让人看了都无法将画里的东西和鱼儿扯上关系的程度。
更要命的是,周围的太监们还一味地奉承她画得妙。
以前的她听了或许还会信以为真,但现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容不得半点虚假。
她恼烦地挥了挥手,让他们别凑来看热闹:“都怪你们盯着,朕发挥不好,把这一笔给画歪了。去去去,拿盆子来,把这些废稿烧了。”
“朕非要画副好看的,拿去让左文轩瞧瞧不可。”她自言自语道。
经她这么一闹腾,太监们便只能拿了火盆来,由着她烧了一张又一张,加之她的驱逐,他们都站得非常远,看不清她画的具体文字。
等到他们都站定,她便一改先前的胡乱涂画,开始在白纸上写起了简体字草稿。暂且将脑中的人物图罗列下来,梳理思绪。
反正古代也没有望远镜这种作弊玩意儿。
左文轩与先帝有仇,她的六个哥哥的离奇死亡估计都与他有说不清的关系,她之所以没死,多半是因为他拿捏着她的女子之身,外加没有完全控制南燕的原因。
当年父皇将虎符一分为二,一半为她所掌,另一半落在了军机大臣李济手里,现在她手上的一半已被左文轩夺走,如若另一半也落入他掌中,这片江山就算完全断送。
好在李济是块啃不动的硬骨头,他虽不忠于她,却忠于南燕江山,不愿看到左文轩独揽大权,以他为首的几个将门世家联合,组成了中立的小团体,并不被左文轩势力腐蚀。
十年来她沉迷炼丹,从未早朝,见李济的次数也屈指可数。起初李济还对她心存希望,求见过几次,后面发现她实在是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便就此作罢。
朝堂这边,她要先想办法笼络以李济为首的中立势力。
他曾对她心存幻想,这是最好的切入点。
而另一个方面,她也要抓紧时间提升自己,找机会看看书,熟悉一下本朝的文化与律法,甚至找机会抢回批阅奏折的权力……但这点肯定会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