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然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卢煜衡还心不在焉地盯手机看，笑着上前打招呼：“卢老师，今天谢谢你了。”

卢煜衡回以客气的微笑，“没什么，应该的。”

姚然又问：“你一会儿有空吗？如果没什么事，我们找个地方喝一杯，我来请客。”

“今天还真有些不凑巧，一会儿我女朋友要来。”

“女朋友？”姚然一怔，旋即面容恢复如常，只是嘴角的笑意还略微有些僵硬，“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过？”

“从严格意义上说其实还不算是，所以一直也没好处跟人说，不过我今天打算和她告白。”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

姚然这时才把目光落到了他身旁小小的一个纸袋子上，低声问：“那这是戒指？”

“是项链，你们女生是不是会觉得刚在一起就送戒指什么的会给人很大压力？”

他之前送靳子佳的情侣对戒靳子佳一次也没戴过。

他问靳子佳原因，靳子佳就是这么回答他的。

“不会吧，”姚然不太能理解，“我觉得任何时候收到戒指都是挺开心的一件事情。”

“那可能这就是个体差异吧。”

说完，他又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微信。

对面的聊天框仍旧停留在三个小时前那条消息。

与之相对应的自己这边一片密密麻麻的绿色文字框和三条未接听。

姚然也跟着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都快十二点了，我看这边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清场了。要是她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你们要不重新约个地方。”

“那我一会儿再问问她。”卢煜衡不尴不尬地咧了咧嘴，却没有再发消息。

恰好此时有保洁人员经过，手里握着一捧淡蓝色花束。他没有太怜惜它，拿它的姿势和处理一般的垃圾没什么区别。揪着薄纱的一角，花瓣朝下大幅度地摇晃着，纷纷落下了好几片，包装纸也被摧残得不像样子。

姚然很少在这种场合见到这样的花，叫住保洁问道：“这是会场的装饰吗？我刚刚怎么没看到。”

“不是，这个是有个嘉宾落在这儿的。”

“嘉宾？”

“应该是粉丝吧，估计是买黄牛邀请函进来的。看起来和其他人都不是很熟的样子，坐了没多久就走了。”

姚然点了点头，没再问什么，保洁随即拿着花离开了。

“那个花是不是叫绣球花？”姚然随口问道。

“也叫无尽夏，我最喜欢的花。我粉丝应援的时候会用。”卢煜衡淡淡道。

“所以刚刚来的是你的粉丝啊？”

“应该是。”

姚然疑惑道：“好奇怪呀，那这花是送给你的，就算不好直接给你也可以让工作人员转递，怎么这么随便就扔了？”

“不太清楚。”卢煜衡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思去想这些事情。

话音刚落，墙上时钟的指针就走到了整点。

姚然感慨了一声：“真快，都已经立秋了。”

“是啊，真快。”卢煜衡也说。

-

在联系不上靳子佳的第三个小时，卢煜衡出现在了A大校门口。

他起先还带着怨气，后来越想越担心靳子佳爽约可能是因为出了什么事情，连最后的杀青大合影也没拍就和剧组请了假，从会场打了车往学校赶。

在靳子佳电话微信统统不回的情况下，他直接拨了朱越的电话。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再打这个电话了。

这个号码当年他简直烂熟于心，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还能派上用场。

朱越的号码这么些年都没有换，却没有备注联系人的习惯。此刻看着来电显示上陌生本地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绿色按钮。

“朱越，我是卢煜衡。”

朱越一听到这个声音就会把白眼翻上天，可翻完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瞥了一眼在书桌前埋头认真修改文献综述的靳子佳，大致也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她这边还没开口，卢煜衡就又着急地说：“你先别挂，我就问一句，你知道子佳现在在哪吗？”

“你不是她男朋友吗？怎么她在哪还要问我？”

一听到朱越的这句话，靳子佳手上一顿，蓦地抬起头看向朱越，无声地问道：“谁？”

朱越扯了扯嘴角，无奈地看着靳子佳。

潜台词很明白了。

还能有谁？

卢煜衡也顾不上和朱越斗嘴，又说：“我联系不上她了，担心她有什么事情，就想问问你她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她就在我旁边啊，”朱越十分不耐烦，“我说你们谈恋爱能不能亲自谈啊，为什么非要每次都要让我那么有参与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