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遇到陈宇凡是在空气湿黏的夏季，在染了血的巷子口，正被一群男生拎着头发按着打。本身个子不高的陆义还顺带着长了一长女孩子的脸，甚至比很多女孩子还要来得清秀好看，这就让那些五大三粗的混子男生找到了借口，于是课后就带头把人拦在巷子口。

带头的那个男生叫卢成。成绩很差，不过人品也没好到哪里去，多得是打麻将抽烟去KTV成日泡着的行头，操着一口流利的京话儿。有人说他是本地人才敢拽成这样，但也有说他是行上的，一般人不敢得罪。

于是措手不及的陆义就被他拎着领子口拖到巷子里，挑着那精致的下巴，拍了拍他的脸：“哎，你说，长着一张比女孩子还要好看的脸，怎么就是个男人，不然花多少钱也得给你搞过来。”

虽然身板儿比不过卢成，但陆义并未惧他，带着柔光的桃花眼随即沉下来，对着他挑挑眉：“哦，你也没好到哪里去，五大三粗的，动不动找人打一架。怎么？别人高看你了？”

要是不说这话，许是还能得到一些宽恕。此话一出无疑是触了卢成的逆鳞，于是一把将陆义摔在地上，折过他的手臂挥着拳头就打，陆义侧过头瞪着他，眼神之中全是怒意：“卢成。你不要太过分。”

卢成狞笑着拧过陆义的头，看着那洁白干净的脸上留下的伤：“长成这样那不都怪你吗？再说了，你怎么也不照照你自己长什么样子？哦，我知道了，大概还是生错了。”

于是轻佻地拍拍他，强心揪着他给别的男生看去：“来来来你们都看看，明明是个男人却比女生来得更妩媚，怎么？给你打个八折，陪我一次？”

在恶劣的嬉笑之中陆义压着愤怒抬起头，他被打得有些头昏。这些侮辱性的话语他不想再听到第二次，奈何尽管用了全部力气也没办法脱离眼下这人之手，只得任由他说这些轻薄至极的话。

“这人……有病吧。”

蒋文韬拿着课本遥遥望去，只看到巷子里隐约有人，拿手机拍了照一看，嚯。那家伙又欺负人呢。

“学校管过一次了，给了处分，还是跟没事儿人一样，还总说自己有人撑腰不怕，莫不是上了头没王法了。”

蒋文韬大口将冰美式灌进喉咙里，对着巷子打抱不平。

“那你去？”陈宇凡眯着眼，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很明显地有种缺乏锻炼的瘦削，“其实我更建议你先去多跑几圈，练个肩之类的，否则你可能会比陆义更惨。”

“那你行你上啊！干什么！看不起我啊！手里奶茶还我，谢谢。”

陈宇凡闻言瞪大了双眼，感觉像是受到了侮辱，加上看到陆义被打了，作为同类莫名也觉得生气。

于是火上浇油，更是把气都发到了陈宇凡身上：“你肌肉多，您上呗。诶哟，真是十步笑百步。”

蒋文韬是个公子哥儿，但成绩好得很，虽然对女性没有太多兴趣，不过凭借着大大咧咧的性子倒是收获了一批女性好友。于是外号称妇女之友，他也长得可好看，从不缺男人追，所以在圈子里也是有点名儿的人。

陈宇凡挑眉看了他一眼：“之前好歹也是我帮你扛的揍，乌青还没退呢。”

于是蒋文韬就闭了嘴。的确，上回他受欺负的时候，是陈宇凡带着人把他从卢成手里记下来的，甚至还闹大了直接给卢成记了过。

他咋不被开除呢。

知道打不过，但还是要开口泄了这个愤。

“你最好给我闭嘴。”

陆义隐忍着痛扬起头，给了卢成一拳。

卢成见状瞪大了眼，咬着牙凑到陆义耳朵边：“你小子再试试打我？”

“你再侮辱我试试。”

个子小，脾气倒是不小。看来多少是混腻了。很少得到忤逆的卢成怒从心中起，掐着他的脖子逼到墙角，将那东西掏出来逼着他：“哎？你说你长得像个女的。是不是也可以跟我试试？”

真恶心。

陆义骂了一句脏话，劈头盖脸地被一顿打。这样的校园暴力他遭受过不止一次，只不过都是被交了钱了了。理由仅仅是因为他长得像个女生，的确，一张瓜子脸，白的像块美玉，头发天然卷，光下是浅褐色，个儿一米六五左右，比起其他男生矮了一大截。

因此才常被欺负。

头被打得嗡嗡响，陆义喘着气抿紧了唇，你这叫强迫。

“哎哎，等等。”

有些低沉的嗓音，任谁听了会忍不住猜她是个老烟枪。陈宇凡撑着墙，饶有兴致地开口：“哎，你说，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儿。”

他打不过。卢成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上一次他聚众打架的时候正遇上她，本来是对着她辱了她的长相，谁知道这女的一下子怒了，冲过来就按着他的头给了他一点教训。

性子可真烈。摸摸额头上的汗，卢成说：“这跟你没关系，最好还是走远些。”

陈宇凡低头抽了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