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
草长莺飞的时节。
每年到这个时候,皇六子沈慕之都会举办一年一度的诗会。
今岁也不例外,姜寒月早早就收到宫里递来的请柬邀她前往。
“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在府里逗逗小屁孩儿。”姜寒月兴致缺缺地将幽若刚送到的雕花请柬放下。
“你说,今年会办出个什么花样?”
幽若正将她刚用过的香勺香炉等一应用具规整好。
“花样如何奴婢不清楚,不过听宫里的姑姑说,三皇子殿下也受邀了,就是不知到时候是否到场。”
瞥见主子听到沈皓之满脸不情愿。
颇是无奈地同她道:“我的好小姐,六殿下邀您,您能不去吗?”
“分明您自个儿也是早早做足了准备。”
“现如今请柬送来了,总不至于为了避开三殿下临时反悔吧。”
少女伸了个懒腰,看她忙忙碌碌替自己扫尾。
“我倒不全是因为沈皓之。”
“就是每到这时候,总感觉像要上一次女人的战场,如今还要应付个三殿下。”
“想松快松快也不行。”
她眸光流转,突然来了精神,“对了。”
“慕之近来在做些什么?”
“我忙地昏了头,都还未同他联系过。”
幽若体谅她操心姜家又被禁足姜府,对外界消息不如往日灵通,安慰道:“小姐,六殿下好着呢。”
“您能解禁,少不了六殿下在陛下面前替您美言。”
“此次进宫,别忘了谢谢人家。”
摘了宋氏差人送来的葡萄,姜寒月挑剔地选了个最顺眼的放入口中。
“就是要谢,也得有机会啊。”
“燕京半数小姐都追着慕之跑。往日旁的场合,本小姐还能找着机会与他聊聊。”
“曲庭诗会几乎大大小小世家官员子弟都到场,我同人添什么乱?”
姜寒月半月前就偷偷在私下练了不少东西。
琴棋书画都不过是最基本的,偏门如香道,茶道,剑术等等也没有偷懒。
就怕到时候,遭人刁难出丑。
这种日子每年这时候都会上演,燕京贵女拿她做标杆,谁要是哪年赢过她,这风头可不得了。
可惜,姜寒月从不让别人如愿。
让旁人踩着她的名声风光,比杀了她还难受。
这么多年稳坐燕京第一贵女的宝座,可不是真就走了个过场,而是有真才实学的。
沈慕之的追求者加上看她不顺眼的贵女们。
她和光风霁月的六殿下多半刚一到场,全程都会有人盯着,打个招呼都得被恶意揣度一番,多说两句总有人疑神疑鬼。
“人多找不到机会,难道还不能避开嘛。”
幽若小声嘟囔着反驳。
“你当大晋就你家小姐一个机灵人啊?”姜寒月优雅地小口吃着葡萄,“我消失一会儿,慕之再离席,那群人精指不定事儿后怎么编排我们呢。”
手中事毕,小丫鬟点上她刚做好的香料,也没法子。
“照您这样说,那还是离远些的安全。传出些什么谣言对您和六皇子都不好。”
“况且,诗会您一去,四殿下也必是会跟了去。”
沈容之对诗会压根儿就是一窍不通。让他平日里多坐上两刻钟都能让他浑身如蚂蚁在爬。
更别说文绉绉的诗会了。
能为了她去曲庭参加诗会,可见是用情不浅。
姜寒月长叹一声,“我大概能猜到当日是个什么情景了。”
且说这曲庭诗会,乃是皇六子沈慕之举办来一年一度才子佳人们比论才学的盛会。
地址设在了文献帝赐给他的宅邸——曲庭雅苑。
沈慕之还未如沈皓之那般弱冠行过冠礼,依然住在宫中。名下只有皇帝赐下的私宅,曲庭雅苑就是其中之一。
这雅苑内别有一番风味,每到四月都是花团锦簇春意昭昭。
六皇子温文好说话,同他私交密切的友人多爱往他这住处把酒言欢。
沈慕之干脆于此办了个诗会,不拘男女与官阶地位,只凭自身本事斗法。
说是诗会,实际上比的可不仅仅是作诗。
琴棋书画,投壶射箭,世家门阀们追求的都能比上一比。
沈慕之是个标准的风雅贵公子,于书画一途都极有造诣,最是欣赏有真才实学的才子。
不同类别的项目头名还能受他赏赐。
积年累月下来,这场诗会已经演化为钟鸣鼎食之家争抢风头,出人头地的途径了。
姜寒月自身也是在这场诗会一鸣惊人,奠定自己大晋第一世家贵女的地位。
时光悄然流逝,诗会这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