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上巳节。
燕都建城之时就是选了处依山傍水之地。
皇城处的护城河就是引了碧河水完成的。
这一日,男女老少都走入了街头巷尾贩草卖花。他们多聚于碧水河畔,袱禊沐浴,用春水涤去疾病与不详。
黄惠宁一早便在府中巴巴地等着,算计着时辰盼望景王府的车马能早早过来。
她长得清秀,比不上姜寒月的华贵孤傲。便也只能从衣着入手,希望能让自己再美上两分。
新打的头面昨日才送来,她欢喜极了。就指着今日与沈皓之同行能衬出些风头。
辰时过半,府门前停了一辆高大的马车。
车头处挂了景王府的牌子,有内侍从车厢里出来。手拿一副鎏金的帖子,向府役躬身一礼,“劳驾,我家王爷不日前曾邀府上小姐今日出游,烦请通传一声。”
黄惠宁收到消息,顾不得还在替她梳理妆发的秀珠,提起裙摆就要往外赶。
“小姐,慢点!”
小丫鬟怕被她扔在家中,匆忙放下手中梳篦随她出去。
待到行至正门处,蓦地又止住了脚。她手上摸了摸发间珠钗,“秀珠,你快替我瞧瞧,妆发没乱吧。”
“这裙衫会不会太夸张?”
勉强追上她人的丫鬟,撑起膝盖大喘粗气儿。
“小姐。”
“很……很合适……”
“妆发……也……没乱。”
她终于满意地将手放下,重新恢复自己世家贵女的风仪,刻意收敛步子迈出大门。
秀珠唯恐落下她,顺顺胸口,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爬上马车。
黄惠宁带着揭开礼物般复杂的心情撩开车帘。
“王爷……”
脉脉秋水抛了个空。
打眼看去就见空荡荡的软椅与一应茶水点心,本该出现在车内的人压根儿不存在。一句话还没说完卡在了喉咙。
怎么回事?
王爷呢?
她心头乱跳的小鹿,一头撞死在冰冷的现实里。
王爷不在车内?
这算什么事儿?
总不可能让她一人出游吧。
她满心的欢喜在这冷待下越发显得急不可耐,甚是廉价。
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铁青,还算清秀的眉目浮现出一缕难堪。
也不知是哪个牛鬼蛇神绊住了王爷,宁愿抛下自己还未过门的未婚妻也要去找。
既已应下赴约,当下也不好甩脸子。
黄惠宁强忍着不甚美好的心情,坐定在车厢。
秀珠知她不爽,默默离得远了些,开口小心翼翼安慰道:“小姐,许是王爷有事先行一步。或许待会儿还会回来呢,您毕竟是殿下正妃,王爷心头该是念着您的。”
“用不着你这个贱婢提醒我!”
她面上袭来一颗红枣,秀珠惊叫着捂住被砸得发红的眼角,往角落里再缩了缩。
*
姜寒月今日本是想窝在霜梧院内,将昨儿个还未翻阅完的《九州杂谈》再读个明白。
人刚在梧桐树下躺着,幽若就给她领来一位不速之客。
正眼也没瞧来人,她握着手中书卷沉浸在墨香的世界,“若你今日又是想让我做你的一日月老,那便不必开口了。门在后边,慢走不送。”
姜淮安打了个哈哈,搓着手凑到她跟前。
“我在北境搜了不少绝迹的古玩字画,阿辞你再帮帮我呗。”
“我都同昭阳说好了,你也同我去。元若是个姑娘,我要不借着你的由头约她,连公主的面都见不上。”
“小祖宗,你就赏二哥一个面子呗。”
姜寒月“啪”得一声合上手中杂谈,看他挑剔道:“都找到了些什么?”
“不多。”
“不过,我倒是搜罗了一本讲棋的孤本。”
“《囚笼局》你可曾听过?”姜淮安说到这已是眉飞色舞,“里面还有个残局未解开,定是你会感兴趣的东西。”
“这样啊……”
少女吊足了胃口。
“如此,今日陪你走这一遭也不是不行。”
她起身回房,“幽若,替我更衣。”
一个时辰后,姜家兄妹俩就出现在青龙街上。
西边的青龙街不同于北边的朱雀,这里服务的人群明显就要高档许多。
不少诗社与首饰铺子,典当行都设在这里,就连京都最大的赌坊也落户与此。
今时日子特殊,许多官家小姐公子哥们都来了。一时间,车来人往,将宽敞的大道堵了个满满当当。
姜寒月今日着了身常服出门,面上不施粉黛。
以往美艳到近乎凌厉的长相软化不少。她跟着姜淮安沿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