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2 / 2)

出现这种违反官令的事,可偏偏这些人认为谢怀隆就是一个病秧子,管不住这江山,所以索性不把他放在眼里,就连言传下来的官令也不放在眼里。

祁京城的人不应该这么见识浅显,怪就怪他们仗着自己有点底蕴,不把新皇放在眼里。

“小民实在缺钱,但凡有一丁点办法,小民也不会踏入赌坊的深渊啊。”

“戚袁,”盛佩不再搭理浑身发颤的余措,反而看向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戚大人,“你这地方赚了这么多钱也不说给他们提一提价,尚能温饱便是养不活那一大家子,你的外室每月到底要挥霍多少银两?”

“臣……臣……”

“大祁有规矩,若是歌舞院馆的女子是入不了官门做不了正妻和妾室的,倘若是官门女子,她的母家也不会允许做你一介尚书令的外室,那你既钟情于歌舞院馆的姑娘怎么会允许她花钱如流水?戚大人,你这官位到底还想不想要?”

“臣不敢!王妃,臣知道错了,还请王妃帮臣瞒下这一桩错事,王妃若是有什么地方用得上臣的,臣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可别急着在我面前表忠心,你的这些事我知道,皇上必然也知道,你应当清楚当今圣上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若是有用得上你的地方你自然能好好活着,若是用不上你了——且不说这一件错事,就说你往日做的桩桩件件都足够定你死罪且连累亲族跟你同罪,在我面前表忠心倒不如早日去皇宫向皇上表明自己的能力,让自个儿能活下来。”

戚袁恍然,他对着盛佩磕头:“多谢王妃!臣这就让人备车,臣这就去见皇上。”

他吩咐人准备了马车,着急忙慌地离开了,只留下屋子里瑟瑟发抖的余措,盛佩瞥一眼余措,道:“起来吧,我也不追究你的错,只是那赌坊少去。祁京城内这么多桩活计,这一桩养不活自己就换下一桩,怎么也不至于养不活你和你的母亲。”

余措本就贪图吟醇馆差事的空闲时间长,来的人又是达官贵人,能让他的眼界开阔不少,但戚袁给的钱也是真少,比起祁京城里面其他的差事足足折了一半,可他就想结识达官贵人,等着有朝一日平步青云。

“小民……”

盛佩嗤笑出声:“想要拽着别人给你的枝条往上爬是吧?你们的戚大人如今已经进宫向皇上表忠心去了,这儿的银子也叫不到那么高的价,往后来这儿的人没准你一个达官贵人也瞧不见,都是些有点小钱的商人,你继续在这干你母亲的病只会越来越重,最终不治身亡,要虚无缥缈的希望还是要你母亲的命选择权在你。”

“王妃是摄政王妃,嫁入摄政王府就代表着吃穿不愁,自然不懂我们这些小民的苦楚,我出身寒门,未在读书一事上开过窍,前些年买官卖官风气盛行,我只能想到那个出路。”

“吃穿不愁”这四个字直直扎进盛佩的心中,她曾比余措还要困难,可也从未想做违法乱纪之事,身处淤泥中的人只要有想见光明的勇气和毅力,就能见到光。

“苦楚?大祁重商重文,商这条路走不通,文这条路不愿意走,非要去走那歪门邪道,买官若被查处便是死罪,不止牵涉其中的官员,你们的亲人一个也跑不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祁京城这么多人,难道都同我一般吃喝不愁吗?同你一样的家中长辈生病的人多的是,可他们怎么没想着走歪门邪道?是他们没你聪明吗?”

“可是……”

“今日我只当没见过你、没听过你说的这些荒唐话,来路如何你自己决定。这口技不听也罢,檀离北桢,回摄政王府吧。”

檀离道:“摄政王府还在修葺,按照规矩,我们需得面圣,且摄政王府修葺在皇宫内,于情于理,我们都得去见皇上一面。”

盛佩半垂着眸子,缓缓点了点头。

啧,果然和她想的一样,这一去,改不知要在皇宫里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