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佩和檀离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准备悄悄地去把陈如惠接出来，刚出门就看见站在门口一脸难色的纵生，盛佩伸手拍拍他肩膀，道：“怎么了？傻站在门口做什么？也不知道吭声。”

纵生像是缓了一股好大的劲儿：“贵妃，慧贵妃……薨逝了。”

犹如平地惊雷，这一道声响在盛佩的心里炸开了，不止是盛佩，就连檀离也觉得这件事情太过偏差，纵生用手擦掉眼角的一点泪珠：“昨日半夜贵妃刺杀大宁皇帝未果，被就地……处置了。”

纵生对大宁国没有任何感情，但他知道陈诏霁对大祁的帮助很大，所以他早早就把陈如惠划到了大祁人的界限里，他知道殿下一定会想办法帮陈诏霁完成遗愿，他也一直认为陈如惠这样的深宫嫔妃一定会听从安排出宫，但是他万万没想到，陈如惠会冒险去刺杀宁皇。

盛佩先是一愣，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是她想得太过浅薄，陈如惠从来不是什么大宁贵妃，从来不是依附于宁皇生存的菟丝花。

陈如惠是陈诏霁的女儿，在陈诏霁被宁皇害死之后她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不做乖乖跟着大祁的人离开大宁皇宫，她用自己的行为站在了自己父亲的那边。

檀离哑了嗓子：“可是贵妃不是还有个女儿……”

“不成功便成仁，”盛佩说，她将手里准备给陈如惠的银两都放了下来，“陈如惠是将门之女，自己父亲被效忠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害死，她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她舍弃了自己和李云雅，只为了向陈诏霁证明自己不是个懦弱的女儿，与其在这世上苟且偷生，不如轰轰烈烈，她只是赌输了。纵生，可有关于李云雅的消息？”

纵生点点头：“大宁皇帝昨夜就拟好了旨意，贬李云雅为庶民，此生不得诏不得入皇宫，皇子妃，我们……要帮帮她吗？”

盛佩刚想把自己想的解决方案说出口，却突然想到谢怀归这么个人，摇了摇头：“我不好决断，让殿下决断吧。”

纵生道：“属下已经去找过殿下了，殿下说这件事交给您全权决断，殿下还说了，以后您的话就是他的话，让属下和檀离姐姐都听您的就行了。”

盛佩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让人时不时去照看一下她的情况吧，之前是公主，现在被贬为庶民，日子肯定难过，但我们终归不会在大宁待多久，她也不是会愿意跟着我们去大祁的人，就让人照看着吧，有什么麻烦帮她解决一下，最好不要露面，每月给她送固定的银钱，在尽力范围内做到最好就行了，不要牵扯到大祁。”

其实盛佩想说的是不要牵扯到谢怀归，大祁目前情况尚不明朗，谢怀归肯定有自己的安排，她不能让李云雅知道大祁的人在帮忙，万一李云雅有什么坏心思想要以此来回归公主身份，那对谢怀归的计划来说是很大的打击。

她只能把照看李云雅的事儿做得稍微周全一些。

“宁皇……皇帝那边打算怎么处置陈如惠？”

问到这里，纵生陷入了沉默，檀离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想什么呢？连话都不回了？”

纵生抬眼看着盛佩，一字一句道：“不葬入妃陵，尸身挂在宫门口曝尸三日，让存了坏心思的人自行收敛。”

“他疯了？！”盛佩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陈诏霁老将军才去世多久？！不管陈如惠做了什么事，他都不该把她的尸身挂在宫门口，他这个皇帝当糊涂了么？”

陈诏霁可是大宁国的定海神针，就算作战能力不行，那也为大宁国的和平局面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他死了没有大办，百姓本就在自行发丧，如今陈诏霁的独苗尸体还挂在宫门口，只怕是要卷起一波反抗的浪潮了。

宁皇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不该连这些她都能想到的后果想不到，除非……

除非宁皇别有用心。

帝王专攻心计，盛佩可不相信宁皇会这么愚蠢。

“这件事跟殿下说了么？”

纵生点头：“属下第一时间就跟殿下说过了，殿下只说稍安勿躁，有什么手段都先让他使出来。”

盛佩松了口气：“殿下心里有数就好。”

檀离在缓过“慧贵妃被杀”一事后听见盛佩这么关心谢怀归，心情一时之间很是复杂，她现在脑子里也还是盛佩那天晚上说的梦话。

檀离越想越气，她拍拍纵生的肩膀：“你先陪皇子妃说话解解闷。”

又看向盛佩：“臣有些要紧事要和殿下汇报，还请皇子妃准许臣离开半刻。”

盛佩一向不太喜欢这么繁琐的规矩：“你我之间不用问这么多，你有什么事知会我一声就可以直接离开，不用等我同意。”

檀离在听了这句话后，眼神里流露出了一股盛佩不好分辨是什么感情的情绪，但很明显带着“悲”，盛佩自省自己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怎么檀离就“悲”起来了。

盛佩和纵生默默看着檀离离开的背影，盛佩问：“你知道你檀离姐姐怎么了吗？”

小纵生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