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书瑶眼神无措：“你……”

盛佩满不在乎地说道：“那天的事情闹得很大，想来宁安城内恐怕没几个人不知道你和秦小公子之间的事，在这样的情况下，你竟然还想悔婚，知道这件事对你父亲的仕途会有多大的影响吗？”

“什么意思？”

“好歹是在权贵圈里长大的世家千金，怎么连话都听不明白，”盛佩看了一眼颂夏出去后就关紧的门，“你要知道你的这桩婚事是皇后亲自定下的，抗旨的后果你父亲能受得住吗？你说悔婚就悔，有没有想过你父亲的官职能不能保得住？”

“可是父亲说过，如果我对婚事不满意，可以……”

“那是你没被皇室看中之前的说法，”盛佩虽然尊重自由恋爱，但是在这个朝代的大背景下，在封建王朝皇权一手遮天的情况下，世家小姐想要一份自由恋爱简直是无稽之谈，动不动就是牵连九族，中书侍郎又不是什么大官，上头想废也就直接废了，指不定随便安个由头还能流放到小地方的边郊，这一辈子都出不了头，与其让刘书瑶到那个时候才来反悔，倒不如现在一棒子给她打醒了，“皇室的婚不是这么好悔的，你再仔细想想吧。刘小姐，你这次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我家殿下就快要回来了，你要是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只当你今日来就是为了问婚约一事。”

刘书瑶很明显想要问的是其他的事，只是先借婚约来旁敲侧击一下，但盛佩没有时间跟刘书瑶兜圈子，盛佩自己也不想卷入这样的风波里去，她只想安生过日子。

刘书瑶踌躇：“我……可以信任你吗？”

盛佩：？

中书侍郎家的女儿如此“不谙世事”？她如今的身份可是大祁的人，刘书瑶却是准四皇子妃，按理来说她们不该有太多的交集，也不会存在信不信任这一话题。

“要不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

刘书瑶看了一圈儿四周，缓缓开口：“我不想留在大宁了，我想去大祁，秦逸那边我自有办法说服，本来我想跟他一起走，奈何婚约缠身，所以特来问问侧妃能不能想出什么好法子。”

“你未免太天真了。”

秦逸的线不是什么好线，他是要死在一年后的大战上……哦，等不到一年了，陈诏霁没几天就要一命呜呼，而不到半年的时间谢怀归就要回到大祁，最多就是七个月的时间，大宁和大祁就会彻底对立。

如果按照原著的时间，秦逸在七个月之后成不了副将，倘若刘书瑶真能劝动秦逸，秦家在财力上也会给谢怀归提供帮助，可在这么要紧的关头，谢怀归恐怕不会相信刘书瑶所说，更相信这是宁皇和皇后用的计谋，以试探他闲鹤居的心思吧。

就连盛佩也更觉得是后者，且秦逸不见得就能被劝动，那天晋常轩你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刘书瑶和秦逸之间的矛盾明摆着属于不可调和，秦逸对沙场的执着远超刘书瑶的想象。

所以，盛佩认为刘书瑶天真，大概是真的被家里人保护得很好，压根没有想其他的事情，只想让自己的后半生幸福。

刘书瑶不明白：“秦逸和我去大祁对你们来说也是好事，为什么不接受？”

盛佩摇了摇头，道：“商人重利，可秦逸不是，他是一定要做将军的人，就算你说动了，皇上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大宁难出骁勇善战的人，你觉得皇上会放秦家倒戈大祁吗？我还是之前的话，你在做决定之前多想想你的本家，你要说服的不只是一个秦逸、一个秦家，更是一国之君，所以我的建议是把这些不可说的小心思都藏起来，别再外露了，要怪就怪你生在权贵世家。”

刘书瑶沉默，片刻后才轻声道：“难道女子就没有为自己做决定的能力吗？”

像是在问盛佩，又像是在问自己。

盛佩没有说话，她来自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她需要代入这个朝代的女子思想才能给出解答，可是那太残忍了，对于她，对于刘书瑶都很残忍。

刘书瑶有错吗？当然没有错，只是错在她生在了一个权贵世家的女子没有自我选择婚姻、没有追逐幸福权利的封建王朝里，这不是她的错，可是她只能遵守这里的规矩。

权贵之女要为了自己家族的兴衰去努力，皇宫里的公主也要为了国家去和亲，她们生在这样一个男权社会里，在没有绝对的权利、无法面对死亡的威胁情况下只能遵守规则。

“抱歉，”她似乎是想通了，眼里含着泪水，声音颤抖，“我知道了，以前是我太过任性，认为只要有父亲保护我，我就可以肆无忌惮。你说得对，我的确太天真了，天真的以为只要有一腔热血就可以做成所有的事，但我忘了父亲也只是一个侍郎，唉……盛侧妃，你在过门当天想的是什么呢？”

“活着，”盛佩说，“当时我在想，我要怎么样才能活下去。”

“活着？”

刘书瑶愣了一下，随即又反应过来：“是啊，能活着就最好了，能在谢殿下手底下活着已经……谢谢你，如果没有你说这些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