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马场离得不远。
天咫苑过去不到一个小时车程。
相比之下,不同方向的翁舒窈就稍远一些,会比陈夕照晚到。盛逸悔在昨天晚上就回去了,今天得和翁舒窈一起过来。
等待的过程中,陈夕照和谢策去了马房。
接待他俩的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教练,他详细向陈夕照两人介绍了每一匹马的来历,顺带讲解了现代马术规则和用具。
“……等会儿二位上马的时候会具体感受,有什么问题或者不适可以随时和教练沟通。”
教练在前面走着,陈夕照不紧不慢跟着,谢策则拿着一小桶胡萝卜这里摸一摸那里喂一喂,时不时自言自语:“如此强壮,若装上重甲,我大宋何愁养不出天下第一骑兵?哎呀……到时横扫四国天下归一,一人之下指日可待啊!”
“……”
陈夕照只当没听见。
她点点头,脚步忽然在一间马房前停下。
房里是匹黑马,鼻梁上有条白影,正在安静吃草,在一行人靠近时打了个响鼻。
教练留意到她的停驻,提醒:“不要上前。”
陈夕照已经远远站定:“我知道,它脾气不太好。”
教练有些意外:“您看见它的蓝丝带了?”
“蓝丝带?”
“对啊,就是马尾辫上的。”
陈夕照走动两步,果然见这马尾巴上绑着一根蓝色的丝带,不止这一匹,其他马后也多有不同颜色的丝带,有些是黄的有些是红的。
“这些丝带是什么意思?”
“用作区分的,蓝色代表暴躁,红色代表爱踢腿,黄色代表可供出售,脾气温顺的不用绑,不同性格训练的方式也不一样。”教练解释。
“这点倒是不变……”陈夕照笑道。
“这匹马是咱们这里有名的反骨仔,高大有型看起来又温顺可爱,第一次见它的人几乎都会被它骗住。”教练好奇,“可您既然不知道这些丝带什么意思,怎么知道它脾气不好?”
耳廓频动,鼻孔微张,有人靠近时不动声色弓起脚背,即使在进食也依然保持高度警惕,这样的马,天生为战场而生。
但这话陈夕照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她摇了摇头继续往前:“猜的。”
“那您猜得还挺准的哈哈!”
两人刚走,身后的谢策就跟上来。
路过刚才那匹马时,他发出进来之后最大声的感叹:“呜呼!体格如此健硕生性如此慎猛,简直是百年难得的良驹啊!奈何生不逢时,只能困于见方陋室……”
教练立刻提醒:“哎谢先生,这马危……”
话音未落,谢策就抱着黑色的马头凑了上去,那黑马并未做出教练预料中的攻击反应,它只是打了个响鼻,横眼撇头不断后退,除了嫌弃看不出其他情绪。
教练挠头:“哎?”
陈夕照转移话题:“对了教练,我的马也在这里吗?”
教练回神:“哦不是,您的马在另外一边,现在还没上鞍。”
陈夕照:“没事,我正好想看看你们怎么备马。”
教练带她来到一间单独的马房。
房里干净宽敞,一只浑身枣红鬃毛深棕的马正在合眼瞌睡,看起来惬意又乖顺,听见脚步声又能立刻惊醒,丝毫不显慌乱地踱步。
近看之下发现这马的左肩上竟有块白色的杂毛,巴掌大小,形状并非浑圆,左上角还有个凹痕。
教练见陈夕照盯着这一处,解释道:“这块儿的杂毛确实不太好看,盛先生本来也有些犹豫,但……”
陈夕照并未回头,她似想到什么,眼眸较平时甚至多了两分明亮:“这道缺月印我很喜欢。”
那红马仿佛感觉到她的情绪,慢步来到她身前,注视片刻,轻轻低头。
陈夕照难掩笑意,顺着它鼻梁上深红色的流星抚了抚。
“她有名字吗?”
“没有,盛先生说起名的事交给您。”
“枣吞月,就叫枣吞月。”她脱口而出。
“枣红色加缺月印,意外的合适呢。”
“我能亲自给它上鞍吗……”她边说边转身,意外怼上身后近在咫尺的镜头,“这是……做什么?”
“咳……”教练轻咳一声收回手机,干巴巴解释,“这是,我们马场的规定,客人在初次见马的时候都会记录下来,用作宣传的,对,宣传……”
陈夕照对这个解释的真实性表示怀疑,但一想到这人是盛知樾安排的,也就没有多问,兀自抚马。
教练松了口气,转身又拿出手机点了点。
他结束的同时,某家酒店会议桌上的手机恰好亮屏。
何智明提醒正在翻阅文件的盛知樾:“盛董,有消息。”
“你看就好。”盛知樾忙着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