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法防御术的任课教授确实四年来一直都在换,这学年新来的弗莱尔教授算是较之前相对靠谱的一位,傲罗伤退,除了说话口音重点儿别的都挺好。
只是棠海没想到,原本书中三年级学习的博格特应对方法其实本应是二年级的教学内容,结果来到她这儿成了四年级时才开始学。难怪都说魔法部许多部员甚至连个像样的铁甲咒都施展不出来,就这教学水平和进度,听课还不如自学。
可惜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实在是太能干,她搜寻了学校许多角落都没能找到这种黑魔法生物。眼看着下周就要开始上课了,棠海不想让同学们看到她的博格特的样子,更不想在课堂上当着众人的面失态。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经过几番思考,棠海决定提前潜入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室。至于为什么不去有求必应屋,棠海有着自己的考量,万一遇到了什么不测,相较于那种别人很难发现的地方,在教室里反而是容易求救的。
周五傍晚的教室走廊上基本没什么人,斯内普交完作业从弗莱尔教授的办公室里一出来就看到了徘徊在黑魔法防御术教室门口的那个鬼鬼祟祟的可疑身影。
好吧他承认鬼鬼祟祟这个用词可能不太恰当,毕竟棠海就算是去杀人劫舍也会自然坦荡到好像自己才是占理的一方。
“你在这儿做什么?”
“嘘——”棠海举起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噤声,随后指了指办公室的方向,“弗莱尔教授在干什么?”
斯内普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批改作业。”
棠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神瞟向他,“你杵在这儿干嘛?”
“这句话难道不应该我来问你吗?”斯内普蹙起眉反问她。
“我?随便转转。”棠海盯着男孩眉心间竖起的那条浅浅线痕回答道,记忆重叠,面前的脸似乎变成了成年斯教的样子。
这么爱皱眉头,难怪长大后眉心的竖痕越来越深。棠海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直觉告诉斯内普——她在撒谎。
虽然两个人的交际一直不深不浅,但和棠海相处起来确实很舒服。她很了解他,斯内普能感受到,可是她却从没有向他敞开过心扉,她的内心一如外表,令人捉摸不透。
确认斯内普走后,棠海才重新回到了教室里。虽然刚刚的紧张情绪被某人的意外出现打断而稍稍有所放松,但当她真正站在柜子前等待着面对被锁住的未知景象时,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脑海中预设着各种等会儿可能出现的人物和场景,口袋里的一对魔杖也被手心的汗水浸的湿滑。
虽然这玩意儿除了吃饭平时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但棠海已经习惯了将其带在身边用来伪装,以避免别人发现自己无杖施法的能力。她在这儿已经够出风头的了,枪打出头鸟,棠海也不想因为太过与众不同而被某些人盯上。
毕竟就食死徒那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来说,频频拒绝入伙的后果就是被他们视为敌人。
棠海重新集中起注意力,心中默念了几遍击退博格特的咒语,然后抬起指尖对准柜门上的那把锁,“Alohomora!”
门吱呀一声打开,原本已经做好面对父母那张丑恶嘴脸的棠海登时愣在了原地,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从瞳孔到嘴唇都在微微颤抖,“姥姥?”
“小棠海…小棠海你去哪儿了,你怎么忍心丢下姥姥一个人离开?”年迈的老人吃力地扶住柜门,眼中含泪不断呼唤着棠海的名字,佝偻着背一步一步颤巍巍地朝她走来。
棠海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老人,每一道皱纹,每一块斑痕,曾经有多么亲切熟悉,现在就有多么令人痛心。这是全世界最关心爱护她的人,是埋在记忆深处连想都不敢想的人,也是她在另一个时空里唯一的牵挂。
“你去哪儿了?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啊,姥姥想你啊…”老人粗糙的手掌不断抚摸着棠海的脸颊,眼中掉落的每一滴泪水都仿佛在痛诉着她的不辞而别。
“姥姥…”棠海哽咽着,“我也好想您我真的好想您,那么多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您…”多年来深藏在心底根本不敢去触碰的那处禁地被打开,思念、自责、委屈…还有无数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混合在一起如潮水般喷涌而出,仿佛禁锢多年的猛兽突然冲破锁链,在体内肆意喧嚣。
“那为什么不回来家,不回来看看,姥姥天天都盼着你回家…”泪水纵横满面的老人将棠海紧紧拥入怀中,“姥姥担心你啊,怕你在外面受苦,怕你又被人欺负…”
原本小声抽噎的棠海终于忍不住抱着老人放声痛哭起来,话语被上气不接下气地呼吸剪得断断续续,“是外孙女不孝,让您白发人送黑发人…都是我…是我…”
忍了多年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顷刻间湿润了前襟。刚刚在心中预演的所有场景在此刻都沦为云烟,棠海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不敢面对的过去,其实是那个唯一把自己放在心尖儿上的亲人,是在她被父母抛弃后仍然坚持亲手把她养育大的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