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白色上面,眼神微动。
挑事的弟子虽然在姜玉芝面前肆无忌惮,但见了大师兄,一个个顿时噤若寒蝉,只有为首的那个弟子战战兢兢地出言辩解:“我们没有欺负小师妹,只是觉得有趣,想逗她玩玩而已。”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在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他感到周围的空气蓦地变得冰冷刺人,叫人如芒在背。一滴冷汗不受控制地从他的额角滑了下来。
不等严决开口,他就先幡然醒悟,立刻改口道:“不对不对,是天友错了!晚生不该对师姐无礼,更不应该拿小师妹开玩笑!”
没有回应。
半晌,就在他开始怀疑时间是不是被冻住了的时候,一个听不出感情的声音才从头顶飘来:“知道错就好。”
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身后的那些同行者也是如此。
他们虽然敢对姜玉芝出言不逊,但是绝对不敢怠慢严决。只是这位大师兄平日行事恣意,待人也随和,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样子。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也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一个眼神、不对,是他周身的那股气场,就足以令人感到巨大的威压,让人不住想要逃离。
自称天友的弟子躬身稽首,讨饶般说道:“若师兄无事,师弟告退。”
“等等。”
他呼吸猛地一滞。
“道歉。”
“什么?”
“做错了事,难道不应该道歉吗?”
他忍不住用袖口擦拭了一下差点就要淌进眼睛的汗水,连声道:“对不起,大师兄。”
“对不起,大师兄。”跟随着他一同前来的弟子们也附和道。
然而空气似乎变得更加冰冷了。
“道歉的对象,不是我吧?”
他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将头抬起了一点,看见站在严决身边的姜玉芝正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而被他们嘲弄的安知知在边上缩着肩膀,垂眼看地。
大师兄是要他们,向这两个人道歉?
他默不作声地咬了咬唇。
一个是资质欠佳的拖油瓶,一个是新入门的小叫花,他堂堂剑宗金丹弟子,竟要向这样两个人低头道歉?
他心中不服,视线一飘,猛然撞上一道刀子似的寒光,不由得一个哆嗦,当即将手聚过脑袋,弯着腰对姜玉芝和安知知连连作揖:“师姐、小师妹,天友错了,向二位道歉!”
身后众人也立刻随着他的样子:“向二位道歉!”
“这还差不多。可以走了。”严决的话像敕令一样降了下来。
众人像是得了赦免似的,一溜烟地消失在来时的路上。
“大师兄,你可真威风呀。”见寻衅滋事的家伙已经离开,姜玉芝半是奉承半是调侃地对严决说道,“幸好你来了,此事才能安然收场,否则呀,我就算违反门规也非要将他们几个痛揍一顿。”
“原是这样。早知如此,我便不出声了。”严决戏谑道。
“玉芝师姐,大师兄是被你抓住了什么把柄吗?不然今儿个怎么会亲自来侧长峰找你?”和严决一同前来的陈元松从一旁冒了出来。
姜玉芝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脑瓜:“啊,大师兄是想见见我带回门里的新弟子呢!正巧,不用我给带过去了,人就在这里呢。”
说着,将躲在自己身后的女孩子推了出来,推到严决面前:“喏,新晋的小师妹,安知知。可爱吧?”
她伸手从后面帮安知知理了理被刚才那帮弟子弄乱的头发。
安知知低着头站在那儿,身上觉得一阵阵发冷,双腿不由自主地打颤。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站在一座巨大的庙宇中,面对着垂目俯视人间的神佛,心中满是畏怖。
“是挺可爱的。”陈元松凑了上来,“是叫吱吱吗?像小老鼠叫唤似的。嘿,小家伙人也像只小老鼠。”
“她胆子小,你别挨这么近,会吓着她。”姜玉芝又忍不住站出来护着安知知。
“……知……的知……”
空气中响起一个蚊呐般的声音。
陈元松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是安知知在说话。他将手作听筒状放到耳边,“什么?”
“是……知足的知。”安知知像是花了毕生的勇气,才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陈元松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哦,安知知吗?知足的知,知道的知,知道而知足,真是好名字!”
姜玉芝一手护着安知知,一手去拉严决,俨然将陈元松排除在外:“都别傻站在这里了,去竹林里那间茶室吧,我还想听大师兄讲讲这趟除妖的见闻呢!”
而陈元松毫不气馁,厚着脸皮跟在三人后面一起去了茶室。
茶室位于翠竹林的深处,少有人往来,是个清净的地方。四面墙及屋顶皆由竹竿排成,阳光穿过竹子之间的缝隙落在室内,刻下